老唐有老唐的坚持，其他人有其他人的顾虑。听说贾记商号后继乏力，许多附近的百姓陆续请求回乡务农。

“老哥几个，公爷和掌柜的已经在四处购粮。如果实在凑不齐粮食，贾记商号愿意提高工钱。”

面对请辞的百姓，贾记商号的管事们不断给出承诺。

见管事劝不住想要离开的百姓，混在民夫中的乾威镖局的镖师开始故意甩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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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模狗样的，内心却跟杨茂一样黑。咱们差点被他骗了！”

对官府本来就有意见的百姓逐渐对李文郁丧失信心。

“要俺说，还得听淇国公的。国朝要是多几个像他那样的重臣，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喽！”

“这算啥？俺们在北平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要不是公爷号召咱们来帮助江浙的百姓，俺们才不会来这里受苦呢！”

听到镖头们的话，当地百姓瞪大眼睛道：“这么好的工钱也算受苦？你们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这俺得跟你好好唠唠……”

镖头开始描述北平在改革后的生活，听得当地百姓目眩神迷。

等粮食入仓，贾柱站在一辆空车上喊道：“乡亲们，公爷已经从北平和辽东调来大量粮食，分别通过漕运和海运发往苏州。过几天，你们再也不用为缺粮担心了！”

在听完镖头的夸张讲述后，百姓们对贾柱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忍不住大声喊道：“谢公爷的活命之恩！”

“祝公爷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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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爷，装满石头的麻袋都入仓了。之前储备的粮食还能支持五六天。北平和辽东的粮食何时能到？”

回到驿馆，贾柱一脸担忧地找到周林。

周林捧着茶杯，信誓旦旦地说道：“按照路程计算，应该快到了吧。”

怎么可能？

贾柱觉得公爷在忽悠自己。

从购粮到启运，最快也得十天的时间。眼下，漕船只怕还没有装粮呢。

看出他的担心，周林微微一笑道：“柱啊，知不知道公爷能掐会算？”

贾柱愣了一下道：“您是说早就知道会有这场断粮风波？”

“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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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放下茶杯，“在某发出书信之前，漕运和海运船只已经装满粮食缓缓南下。最多五天，第一支运粮船即将在码头靠岸。”

意外的消息让贾柱大喜过望，更加笃信公爷是神仙下凡。

没等他开口，李文郁拍着巴掌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爷真是用兵高手，把‘瞒天过海’和‘望梅止渴’运用得炉火纯青！”

周林微一皱眉道：“李大人这是何意？”

“何意？”

李文郁露出鄙夷的神色，“下官刚刚查看完库房的情况。十条麻袋里倒有七条装满石头。此外，北平和辽东的存粮并不足以供应十几万民夫，除非当地官府瞒报赋税或者寅吃卯粮！”

身为户部侍郎，李文郁对于北平和辽东的情况了如指掌。两地虽然已经变得物产丰富，可由于要供养数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有余粮供应江南。

他的话让贾柱的心重新沉到谷底，愣珂珂地看向周林。

“李大人说笑了。”周林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本公只说通过漕运和海运调粮，并未说要从北平和辽东购粮。既然沈林可以从海外购粮，本公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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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从海外购粮？”

李文郁有些不敢置信。

周林笑了一下道：“李大人可曾听说马公公的手里有份海图？”

陛下有意下西洋宣示国威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都知道周林在北平时曾经献上过海图。

沉吟一下，李文郁冷笑一声道：“从海外购粮要通过市舶司的准许并缴纳相应的税款。不知公爷可曾拿到批文？”

“沈森有批文吗？”

周林反唇相讥。

李文郁嗫嚅一下道：“他有没有，本官不知道。可公爷身为朝廷重臣，理应遵守大明的律法！”

周林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放心吧！本公已经和夏大人联合上疏，请陛下督促相关衙门火速办理此事。只可惜，某些人要因此失望了。”

粮食一旦运到，汉王的所有计划都会落空。同时，陛下想拿捏周林的想法也会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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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李文郁的面色不断变换。

良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下官就祝公爷再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