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朝廷的调查终于结束。

朱棣最终驳回周林的请辞奏折，只以失察之罪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对于周林来说，国公的那点俸禄还不如给和卓的脂粉钱多，根本无关痛痒。

与此同时，朱棣以行为不检的罪名同样罚了王聪的一年俸禄。

得到消息，周林知道自己猜对了。

朱棣、纪纲和王聪根本就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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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的周林暂时没工夫跟朱棣置气。因为贾婉如和海别分别为他生了一个女娃和男婴。

对于两个小生命的来临，周家上下当真是欢喜不已。两位老丈人也是喜不自胜。

按照约定，周林将长女过继给贾守道为孙，取名贾传清；将海别的儿子过继给乃尔不花，汉名叫作周儒礼，蒙古名字叫作也先。

当然，两位小人儿暂时还得养在公府，只是名义上成为别人的嫡孙。

贪心不足的贾守道不断贿赂和卓，约定对方如果生的是男婴也要过继给贾家为孙。

考虑到可以继承贾守道的巨额财产，待产的和卓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对此，周林多少有些担心。

周儒思将来要担任奴尔干都司的主官，如果一母同胞的弟弟掌握财政大权，他们哥俩完全可以反出大明。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多虑。

在自己的教育下，哥俩只会将自己当成华夏一员，绝对不会行满清入关之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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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最终拿下天下，顶多就是跟李渊一样洗白血统。

恰在此时，工部侍郎金忠风尘仆仆地返回北平，在第一时间拜会周林。

“淇国公，陛下在袁大人的劝说下有意立皇长子为储。下官还要感谢公爷的鼎力相助！”

由于周林劝朱高炽将朱瞻基送到京城，又请袁珙等人给皇孙算命，朱棣终于认定朱瞻基会成为一代明君。

兴致高昂之时，他竟然当众称朱瞻基为好圣孙。

在众人惊诧之时，朱棣命令金忠回到北平辅佐朱高炽，似乎有意加封长子为太子。

知道朱棣至少还要用一年的时间来考虑此事，周林岔开话题道：“之前随方博来的是谁？”

“马和，马公公。”

金忠倒也没有隐瞒。

“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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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派马和前来至少证明朱棣没想跟周林彻底翻脸。

金忠沉吟一下道：“有些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他在背后曾经称赞你是位治世良臣，但也觉得你有成为枭雄的潜质。”

周林淡然一笑道：“当初的曹公可曾想过成为魏王？”

能够写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人不应该成为乱世枭雄。曹操年轻时也只想替朝廷荡平大漠，成为卫青、霍去病一般的忠臣良将。

可惜东汉末年的朝廷已经彻底丧失凝聚力，曹操只能用成为权臣的方式延续大汉的命脉。

“此言大善！”

金忠闻言大喜，下意识地拍了下巴掌。

此时，《三国演义》尚未成书，世人对于曹操的功过还是能够正确认识。经过禅让的曹丕也被世人认作正统。

随即，金忠郑重拱手道：“陛下口谕：‘今后若再有事，务必提前禀报’。”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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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急忙跪地接旨。

金忠并未扶起周林，反而面色古怪地继续说道：“有牢骚就发，有屁就放。再敢使阴招，别怪朕踹你屁股！”

“臣谢主隆恩！”

能够让朱棣爆出粗口，周林知道自己暂时过关。

不过，对于踢屁股的问题，周林觉得的棣应该先踢自己。

作为皇帝，朱棣仍然缺乏底蕴和经验。

哪儿有刚立国就要为难重臣的道理？

周林相信，朱棣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众臣，尤其是公侯们的不满。

好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周林也不想追究到底是谁的过错。

扶起周林，金忠不无担心地说道：“殿下一天没有成为太子，本官的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不知淇国公可有什么办法推进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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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哈哈一笑道：“金兄，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朱棣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听劝的人，周林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件早已知道结果的事情得罪对方。

金忠搂住周林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为兄可听说你要把女儿嫁给皇孙。要是殿下不能继位，你闺女可当不上皇后。”

“你要挟我？”

周林斜眼看向对方。

“某只是阐述事实！”

金忠凛然不惧地回瞪一眼。

“好吧，算我怕了你。”

周林见好就收，拉着金忠进入书房。

等两人坐定，周林开口问道：“敢问金兄，陛下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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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金忠有些不知所措。

思考片刻，他斗胆问道：“可是正统二字？”

“然！”周林重重点头，“既然陛下怕人说他得位不正，为何还要违背先帝遗训？”

“先帝遗训……此话从何谈起？”

金忠一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周林一字一顿地说道：“燕……王……世……子！”

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册封朱高炽为燕王世子。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朱棣本人夺位登基已经有违朱元璋立嫡立长的祖制，周林不相信他还敢违背众议、废长立幼。

眼前豁然开朗，金忠激动地给周林行了个大礼道：“殿下登基之日，必不负公爷的扶持之恩！”

周林连忙扶起他道：“事是这么个道理。可以陛下的性格，金兄千万不要直言相告。依我看，你不如联合文臣徐徐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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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想拥立朱高煦的多为武将勋贵，其用意不言自明。但文臣普遍反对立悍勇无赖的汉王为储。他们更喜欢性格端重、沉静内向、文武兼备的皇长子。

说话间，周林提笔写道：“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写完，他递给金忠道：“请画师作幅《虎彪图》。当陛下看到一只老虎带着一群小虎的时候，他会明白诗中之意。”

“此计甚好！”看书溂

金忠再次谢过。

犹豫一下，金忠投桃报李地提醒道：“陛下之所以会对你不太放心，只因袁容、李让和王宁三位驸马都尉常在他的耳边进献谗言……”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是想帮助汉王上位。不过，本公依然有些生气……”

说完，周林趴在金忠的耳边面授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