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时营地，周林支开方博和邓初一，开门见山地问道：“殿下想让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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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王聪无奈地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随后，他取过舆图道：“根据线报，孛罗有心叛归北元。眼下，他正在等待元军南下的机会。因此，殿下想逼他提前动手。而你正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松亭关历来防南不防北。孛罗选择在此处接应元军倒是个好算计。

沉思片刻，周林紧盯着王聪道：“如何能解决孛罗，我会得到什么？”

“信任！”

王聪郑重地看着他。

周林摇了摇头道：“信任这个词在我的字典里一文不值。”

在这个因为信任可以为主上去死的时代，他的话令王聪大感意外。

可在周林的理念里，能让领导洗洗睡的才是好下属。

稍后，王聪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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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程度上的自主权！”

周林缓缓开口道：“我不喜欢别人干预计划。尤其在我的计划还没有显现成果的时候。”

见王聪面露疑惑，周林耐心解释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在通州卫稳步成长，逐渐增强在军中的话语权。同时，我要利用周庄和军屯探索一条能够让百姓富裕、国家强盛的方法。”

“在这里待段日子不好吗？”

王聪仍然有些不太理解。

“没时间了。”

周林叹了口气道：“大宁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位亲王的藩地。届时，所有跟燕王有关的人都会遭到无情的打击。”

三年后，为了削弱燕在北方的影响，朱元璋会让宁王朱权在此就藩。周林担心自己被宁王解除兵权。

另外，他也担心张兴借机搅乱生意，不断削弱自己在军中的影响。

“你可能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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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只要你能尽快逼反孛罗，应该很快就能回到通州卫。”

说得简单，实际上哪儿有那么容易。

周林暗自叹息一声，觉得燕王就是把自己当成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见他愁眉不展，王聪呵呵一笑道：“殿下非常希望你能再立新功。恰巧孛罗对你并不熟悉，所以殿下才力排众议派你前来。”

你当我是职场菜鸟？

面对毫无营养的激励，周林不屑地摇摇头道：“从路上的情况看，孛罗很可能跟的莲教有所勾结。否则，他们不会阻止我上任。”

“放心，他跟白莲教一点联系都没有！想杀你的另有其人。”

王聪及时给出一颗定心丸。

那更可怕！

周林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陷入夺嫡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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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一个试百户没有什么大不了。而其背后的恐吓意味足够令人胆寒。

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周林沉声说道：“事成之后，我要即刻带着邓初一返回通州卫。”

王聪重重点头道：“咱回去就禀明殿下！”

“很好！”

知道他做不了主，周林缓和语气道：“我会独立策划抓捕孛罗之事。唯一需要你们配合的是信息传递。”

“你有权调用所有密探。”

王聪当即给出权限。

周林皱了下眉道：“还请转告殿下，孛罗起兵之日即是他的授首之时。”

怕孛罗的背后有人，周林不准备留活口。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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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聪狐疑地眯起眼睛。

周林耸了耸肩膀道：“抓活的难度太大！”

如此敷衍的回答令王聪心生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就不会来了。”

周林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聪。

双方相视无言，王聪努力想从周林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半晌，他放弃努力道：“知道的事情越多，人就会越不快乐。咱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渡过此生。”

周林挑眉看向他道：“可我也不愿意做一个任人玩弄的傻子。凭什么别人凭借花言巧语就能身居高位，而我却要九死一生？”

话说得非常不客气，针对的人物也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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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聪咬了咬牙没敢吱声。

“你也不服气吧？”

周林乘机反客为主，“战功卓着却不比不过一个算命的。王百户难道不生气？”

闻听此言，王聪诧异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文武永远都是对立的。想要混好，咱们首先得抱团。你若是整天跟着文官的屁股后面混，迟早会沦为与我一样的下场。”

嘴炮开启，周林开始蛊惑王聪。

半个时辰后，王聪从犹豫变得坚定，差点说出策划此事的主谋。

周林及时制止他道：“不必告诉我幕后的事情。只要愿意跟我私下来往，我保证你有封爵之日！”

反正王聪迟早封爵，周林不在乎提前给他画张大饼。

“记住，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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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改变大明，周林决定拉王聪进入自己的阵营……

……

几日之后，王聪护送周林一行到达迁西。

分别之时，两人相对落泪。

经过几天的相处，王聪是真心不想与周林分离。

至于周林……纯属逢场作戏。

迁西县并不繁华，城内的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铺面和一些零散的商贩。

道路两边，不知从哪里逃难而来的人，个个面黄肌瘦，用石头架起破锅，煮着不知名的东西

空气中很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令人闻之欲呕。

两个没有饭吃的流民靠着墙角而坐，慢吞吞地在身上寻找着虱子。等捏住一个，他们竟然笑眯眯地将它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仿佛在享受着什么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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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堆闲人围着一领草席指指点点。草席外露着一双枯瘦而肮脏的脚，里面似乎裹着一具尸体。

“求求各位了，俺爹……饿死了。求大爷们发发善心，将俺买了去吧！”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跪在草席边不断向围观之人磕头。

见此情景，周林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比起北平，此地的百姓恐怕过得更是艰辛。

恰在此时，方博凑上来道：“迁西县的几位主官接连暴毙。咱怀疑是孛罗为了控制当地军政下的死手。因为疏于管理，这里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那就由咱们来替天行道吧！”

周林咬紧牙关，眼神变得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