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文卯足了劲的开始跑市场，先近后远，先易后难，避开几家敏感客户后全面撒网。

钢丝材料专业性较强，物流往往是将各家的材料集中后再安排懂行的司机逐家送货。他索性跟着送货车辆悄悄地收集各家的情况：采购节奏，采购数量、规格配比、各供应商采购比例……

针对有点意向的客户先是免费送样，一旦材料合格就是一套组合拳：订单不管大小、规格不管多少、价格可以通融、交货期可以协商、有任何问题保证第一时间人员到位……如果说有可能他会力邀这些老板到厂里来实地考察，毕竟来说作为一个新建的厂，在场地、设备、人员、管理等等方面都有着优势。

天道酬勤，长期的经验积累加上一系列的销售手段，材料很快就得到市场和客户的认可。订单开始不断地出现，厂里的生产也开始生气勃勃了起来。

洪敏宸的强势崛起立刻就被市场关注，跟叶瑞文的合作慢慢也被众人所知，码头办公室的聊天内容越来越多的涉及到了这个话题，华宏阳和王春年立刻敏锐的开始关注这些话题。

5月底，华宏阳和王春年统计销量时开始出现了2本账，友嘉公司销售骤降到了不足400吨，而刚刚开始的直销直接的达到了600吨。

结算手续办理结束后没有多余的闲聊，冯斌鑫和林锐明随即离开了码头，种种的行为让人感到对于宿命的屈服。

在回5楼的路上，华宏阳不由得感叹：“看样子冯斌鑫和林锐明是准备放弃了。

王春年说道：“洪敏宸和叶瑞文合作的事码头都传开了，他们必然也知道了，换谁也没法有好心情。”

华宏阳更正道：“他们应该早就知道，只是他们却无可奈何！”

王春年疑问道：“洪敏宸跟叶瑞文之间合作的细节理论上不可能会被其他人知道的，现在这些消息能够传出来，到底是洪敏宸透露的还是叶瑞文说出来的呢？”

华宏阳叹气了：“都有可能！客观上来说他们两个人被受舆论压制，急于需要证明自己。”

王春年摇头：“真有必要这样做吗？认认真真的做事，简简单单的做自己不行吗？”

华宏阳苦笑：“不在其位不知其味啊，他们这样做必然有其所以然。但是就目前这事这样做还真可能是弊大于利。老祖宗有句话，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啊！”

王春年疑问道：“没那么严重吧？”

华宏阳反问道：“今天冯斌鑫和林锐明显是在码头等我们，说明他们一早就来了码头，然后今天对于洪敏宸和叶瑞文合作的消息就丰富了很多，这说明什么？”

“难道说冯斌鑫和林锐明在找机会故意透露……”

华宏阳一笑：“很有可能！”

王春年疑问道：“客观来说冯斌鑫和林锐明都不是那种瑕疵必报、搬弄是非的人，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要刻意的高调显摆，那就让你们彻底高调的下不来，这就是捧杀！”

王春年有点明白了：“超高提成、超高待遇，这波节奏一带，同行的老板还怎么用人啊。”

“还有一点，冯斌鑫可是友嘉公司的元老，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林锐明沾着亲，实心实意的干了好几年，最终一个被开除的却得到了重用，这口碑传出去……”

王春年叹气：“可市场最终还会是以市场以结果为导向。”

华宏阳反问：“你能确定目前这些做法真的能有好的效果吗？”

王春年想了想后不得不承认：“叶瑞文目前在市场的行为可以说是全面进攻，对于一个新进市场的厂家来说，这样做不一定合适，这很可能会引起所有同行的全面关注！”

“就目前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了，这内因和外因都有了，再被这么刻意的一宣传，这后果可想而知。”

王春年继续说道：“就洪敏宸目前的情况，我感觉应该是先找几家客户尽量低调的重点进攻，最初甚至可以少赚钱，慢慢的做出品牌，在做出一定的市场口碑后再一家一家的开始渗透，最后形成自己的客户群。”

华宏阳笑了：“你这办法太求稳，见效太慢，等不及啊。都说性格决定了命运，这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王春年咧嘴：“不管怎么说洪敏宸这次也是真舍得啊，利润的30%，真够大气的！原本还以为自己进了国企，享受了各项隐形的福利，现在又拿着外派津贴，已经真算是高收入了。没想到跟叶瑞文相比，差距咋这么大呢！”

华宏阳拍了拍王春年的肩膀，说道：“洪敏宸也是无奈之举了，进入市场的代价太大了，必须要尽快的能够出业绩，只能是采用这种近乎极端的办法了。”

王春年说道：“叶瑞文也真算是有本事的人，这市场硬是被他打开了！”

华宏阳摇头了：“马克思有句名言：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王春年听出了华宏阳的话外之意，不由的问道：“你的意思叶瑞文会失控？”

“要说失控到不至于，洪敏宸不可能真的没有控制手段。但这么高的提成比例，叶瑞文必然是销量为上想尽办法的抢客户。”

王春年开始就事论事的讨论：“如果说叶瑞文真的不去碰在友嘉公司开票的客户呢？”

“即使叶瑞文真的避开了这些厂家，但市场影响还是客观造成了。有了顺庆拉丝厂的案例在前，友嘉公司的客户必然还是会担心的，不是有句话吗：不怕贼光顾就怕贼惦记啊。”

王春年立刻明白了：“叶瑞文这么全面出击，友嘉公司剩下的客户终究有顾虑……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

华宏阳漠然的点点头。

王春年说道：“最后洪敏宸怎么收场啊？”

华宏阳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不难，我相信洪敏宸应该对叶瑞文有过相应的要求，不过叶瑞文会不会认真的去遵守已经不重要了，这个锅他已经是背定了。当销售稳定了，为了平息舆论，洪敏宸只要壮士断腕，也就算有一个交待了。”

卸磨杀驴……王春年一时无话可说，天底下原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高收益必然对应高风险和高代价。

回归现实的王春年感叹：“洪敏宸这么做必然会影响道到友嘉公司，不管怎么说公司可是洪总心血啊。”

华宏阳叹气的说道：“其实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洪敏宸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跟冯斌鑫合不来呗，只是洪总为什么不介入调解下呢？”

华宏阳看着天边的夕阳，轻叹一声说道：“洪总不可能不作为，但洪敏宸要肯听啊，如果洪敏宸肯听，或许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王春年有点揪心：“洪敏宸难道真的不知道他这样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这就是一把双刃剑。”

“我感觉他更多的是为了憋着一口气，这是坚决的要清君侧。”

王春年愤然了：“这是何必呢，完全可以先和平共处，慢慢的让自己羽翼丰满后再图其它，没必要自损一千杀敌八百的一定要你死我活啊。”

华宏阳笑了：“你也是个文科生，自古以来这种事有几个是能够和平解决的，能够控制范围不去株连滥杀就算不错了。”

王春年不同意了：“这说的有点大了吧，那可是封建社会的君王之争，友嘉公司这点事哪能相比啊。”

华宏阳幽幽的说道：“程度不能相比但道理却是相同，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设身处地时能够做到完美？”

王春年头大了，不由的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凉拌！我们开始过《反对自由主义》里第三种人的日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但求无过。”

王春年咧咧嘴不再说话了，默默的看着天边的夕阳。

此时的夕阳努力将天边映衬的一片艳红，可是几分钟后还是消失在遥远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