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被他给抢回去了。”街角的酒馆里，卢令正在独酌，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推拉门照进来，在他脸上留下唯美的光晕，“不过话说回来，这异能局还是有两下子的，保护川爷应该没问题。”

说罢，卢令从口袋中掏出罗队给的迷你通讯器，只有硬币大小，黑色的，别在衣领内侧正合适。

“老板，结账！”再站起身时，卢令的衣着明显整齐了不少，原本开敞的扣子全系好，微长的头发也被拢至耳后，扎成干练的辫子。

……

去丰都鬼城的路上，我一直很活跃。坐水下列车的时候，我就趴在窗前，注视着湖底的遗迹一帖帖掠过，窗户上映出我半张的嘴巴和好奇的双眼。

但是环城快车就没这么友善了，我全程抓着枭哥的胳膊，下车之后腿都软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刚开始吐，那边就传来了男男女女之流极不和谐的声音……

“咳咳……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我抹了把嘴角，轻推枭哥。

“吐完了？”

“嗯。”我刚点完头，又“哇！”一声呕了出来……巷子又窄又黑，我扶着墙，佝偻着背，身侧就是被巷口切割出的狭长街景。直到最后一滴涎水被甩掉，我才红着脸抬起头来：“真的好了。”

枭哥没有说话，默默地同我走出巷子。我这才发现外面的小摊贩特别多，支开的凉棚挤在一起，像极了贫民街的夜市。我在一家小吃摊手写的招牌前停下，看着展示柜里那些酱红流油的鸭掌，鸭脖，鸡翅之类，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虽然我的头上又加裹了一层斗篷，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这点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枭哥注意到了。

“饿了？”他转过脸来问我，鼻子以下都被竖起的衣领挡住。

我赶忙摇头，打岔道：“鬼哥不是说地上的钱在这里用不了么，我们先找银行换钱吧！”

枭哥“嗯”了一声，两个人正要离开，就被刚才那摊主叫住了：“二位是新来的？”

我们双双回头，枭哥冷冷问：“有什么事？”

“怪不得呢，”摊主面容白净，人却很胖，说话时一对招风耳直扑扇，“鬼城早就没有银行啦，想要换钱必须先向纯族进贡，新来的若是不献份大礼，别说换钱了，连居民证都别想有！你们可知道，在鬼城，黑户是要被抓去当奴隶的！”

“进贡？”我肃然问，“去哪里进贡？”

“当然是「佛拉维欧」啦！”摊主眯起眼睛，表情猥琐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听说，除了机械猛兽，纯族们最喜欢貌美的少男少女，看你们也没啥准备，不如……就拿这位小妞试试吧！”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个面白如雪的小女孩从棚子后款款走出，她衣着单薄，紧抿嘴唇，眼帘不自在地低垂，两只光脚丫瑟瑟发抖，一双手死死抓住裙摆。

“你……畜性！”我忍不住低吼。

女孩吓得一怔。

“畜牲，呵！”摊主不怒反笑，“这座城里有哪个不是畜牲？我女儿得了绝症，医药费老子一辈子都攒不够，还不如卖了她赚点酒钱！老子看你们也不容易，地上的钱——两万，怎么样？”

话音落处，枭哥掏出怀中钱袋，掂量了一下，哗啦啦直响——“这些，”他把钱袋往摊上一放，“去给女儿买点好吃的吧。”

摊主睁大了眼，女孩也睁大了眼，但是都不重要了，枭哥牵上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穿过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