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穿越复兴中华
作者:聂义峰 | 分类:历史 | 字数:5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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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爽的冯锡范
别院花厅,冯锡范一边喝茶,一边听下属汇报过山炮试射的情况。
“本年应交付的自来火和弹药已经全数到货,加上提前交付的十门过山炮,总计一万九千两银子。”
冯锡范随手一摆,下属唯唯退下。
这个“大秦共和国”虽然神秘,但那“自来火”确实犀利。他们还从河仙源源不断地运来粮食,大大缓解了岛内粮荒。至于他们的酒后诳语,什么“挟郑克塽降清”之类,冯锡范也很感兴趣。
但是英国军火被截胡的那档子事,冯锡范一直耿耿于怀。
若是这笔买卖成了,好处会多得多!现在得利的是陈永华、郑经和东宁国,吃亏的却是自己。
冯锡范越想越不爽,心中就像吃了只苍蝇。
客座上,马天笃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中略带几分挖苦:“亲卫军已经全数换装自来火,下一步就是陈中堂的屯田军了吧?”
马掌柜也是惨,前期为英国人打点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对这些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家伙们的恨意,比之冯中堂只高不低。
冯锡范当然清楚这些,所以根本不接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马天笃端起茶水轻轻吹了吹:“屯田军换了自来火,陈中堂就更加势大。这一万九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若是以蔗糖交付,恐怕中堂就更吃亏了。”
冯锡范打开扇子轻拍自己的衣襟,依旧不动声色。
但这话实在打到了他的痛处。
这个莫名其妙的大秦共和国不止截胡了英国人的军火生意,实际上他们截胡了台湾整条西线航路!
原本瓷器、棉布、茶叶、白糖这些东西都是从台湾发货。因为价格昂贵,各级官吏都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可是这个从天而降的河仙,各色货物突然像洪水一样涌出,不到五个月就把半数散商吸引了过去!
大量粮食输入台湾,使得岛内粮价开始一路下跌。粮价下跌势必拉低糖价,为了买军火就不得不耗费更多的银子和更多的糖。
银子归陈永华管,糖却是冯锡范的地盘。每年产糖总有定数,被拿去买军火的越多,能运出卖钱的就越少。
吃亏的又是他冯锡范!
于公于私,都绝不能让糖价下跌!
这其中的关键症结,就是河仙。
从现在的局势看,这个大秦共和国大概是南洋哪路势力自立称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河仙发了大财。若是能控制此地为己所用最好,如若不能,最差也要让他们无法再捣乱,让一切恢复成过去的样子!
终于,冯锡范开口说话:“红毛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自从郑成功收复台湾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日本白银航线”几乎被斩断,加之清廷施行海禁,其整个中国贸易遭到重创。
不过VOC的反应很快,他们一面加强对香料群岛的控制,一面积极同明郑修好、恢复日本航线,更重要的是在巴达维亚大力发展以蔗糖为代表的种植园经济。
经过十年努力,海上马车夫们不但完全摆脱了丢失台湾带来的打击,巴达维亚的蔗糖更成为其支柱之一。
现在河仙汩汩涌出的白糖严重损害了VOC的利益,双方已经是你死我活。
以红毛人的尿性,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河仙存在!
还有更大的新闻!
马天笃阴笑:“这个‘秦国’不止得罪了红毛人,他们一月之前攻入琼州、包围儋州城。眼下琼州总兵已经被罢免,新任总兵佟国卿是正蓝旗汉军出身,正在兴头上。两月之内,中堂就能听到河仙巨变。”
这确实是个利好消息!看来红毛人已经和满清勾结,准备对河仙下手了!
十年前,正是他们联手打得郑军把几十年的家底输得一干二净。现在轮到“秦国”倒霉,冯锡范略感幸灾乐祸,心中也有了主意。
只要宏盛堂的糖商们提高糖价,军火易货时少出糖,就能让这个“秦国”专注于利益争夺。届时清军若能突袭儋州、红毛人攻占河仙,则一切定矣!即便不能,提高糖价于公于私也是百利无害。
冯锡范语气淡然:“今年榨季,想来应是不错。”
这是在催呢!
马天笃心领神会,抱拳:“中堂,马某告退。”
“慢走,不送。”冯锡范头也不抬地喝茶。
花厅安静下来。
许久,冯锡范才开口:“来啊。”
“中堂?”下属闻声而入。
“这个月宏盛堂黄掌柜可有书信?”
“暂无。”
冯锡范点点头,取出一副小锦匣,打开一看,是一具玉如意。
他笑了一下,递给下属:“把此物交给黄掌柜,必须亲手交给他!”
“是!”下属抱拳,双手郑重接过。
次日朝会后,冯锡范照旧留下陪同郑经散步。
这是作为曾经的侍卫,又有金厦之败护主之功,才有的特权。
“希公,征伐吕宋之事你怎么看?”郑经对冯锡范虽有提防,却也有些许真情和信任。
冯锡范欲擒故纵:“殿下定有决断,臣不敢妄言。”
郑经转身白了他一眼,继续慢慢向前:“颜望忠、杨祥都是陈中堂的人,他们要征伐吕宋以广地方,你当然不高兴。”
听了这话,冯锡范急忙作惶恐状:“殿下,臣反对南征吕宋,完全出于为东宁之忠心。”
“这是自然。”郑经慢悠悠地说,“吕宋确如你所说,不过佛郎机人的商埠而已,其地并无所产,每年还向我们纳贡不少桅船。当年先王欲伐之,是因他们残害华商。如今已历十载,再伐之,劳师远征、残扰地方、臂不足使,也确实出师无名,有失人心。只是先王遗愿,实在不敢不从呀。”
冯锡范拱手:“殿下,臣以为,先王最大遗愿当属反攻金厦、重占漳泉。大明气数已尽,但鞑虏倒行逆施、民不聊生,大变应当不远矣。台湾年来安守,幸尔丰收,当养精蓄锐、厉兵秣马,待大变之时光复八闽才是!”
郑经好像被说动了:“这些年你一直主张依托厦门反攻,现在有了自来火加持,你和刘中堂要加紧练兵才是。”
冯锡范连声称是,顺势进言:“自来火虽然犀利,但一支就要十两,我军鸟铳不过三两而已。长此以往,银子岂不都到了河仙?”
郑经也担心这个问题。
东宁虽然以商立国,十分富庶,但大量银子实际处于流转之中,加上三节结账的传统,现银反而十分有限。现在仅仅亲卫军的换装就花了一万九千两银子,若是要全军换装,所需白银至少七十万两,若算上未来扩军则耗费更多。
郑经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试图让自己心安:“按贸易协定,现款现货可以八折嘛。”
冯锡范紧跟一句:“臣正担心此处!若是现款现货,我们现银不足就只能以蔗糖抵款。殿下,蔗糖乃东宁命脉,若是被占用太多,则军资不足呀!”
郑经停住脚步,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湾,久久不做声。
对他来讲,这是巨大的政治冒险,或者说赌博,赌的就是这个“大秦共和国”靠不靠得住。
显然,这群神秘的天外来客不能完全信任,但也不能不信任。
郑经看着冯锡范:“蔗糖一事,中堂考虑思量。不可自损利益,也不要得罪秦国人。”
冯锡范心中大喜,急忙合手行礼:“是,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