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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我成了天骄的灵兽

作者:染青台 | 分类:古言 | 字数:95.4万

第68章 启程济遥宗

书名:死遁后我成了天骄的灵兽 作者:染青台 字数:6046 更新时间:2024-11-16 17:15:30

良久、女子的声音消失,魔主垂眸看她:“没想到这魔种还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确实有趣。”

“对吧、对吧!我也没想到她肚子里的魔胎最后会变成人,当时我明明确认过里面是只魔来着。”

“‘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吗?”

“放心吧,”女子的食指抵在唇前,“我给她施加了一点点暗示,让她永远闭嘴了。”

身体前倾,女子半趴在魔主的腿上:“鱼饵我也撒出去了,就看是哪条鱼儿上钩了。”

“做的不错。”

“嘿嘿——”

仙佑城、城主府

“大师,能...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吗?”

赵铭庭的声音带着颤意,释净转身将孩子放入他的怀中。他抱孩子的姿势十分生疏,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着。

与他的母亲不同,这孩子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未被世事染浊的瞳中有着令人落泪的懵懂和纯真。

望着他,赵铭庭心中既有丧妻之悲,亦有得子之喜,脑中思绪如一团乱麻。身侧的赵遇释三兄妹也在看着这个孩子,三人的眼中情绪不明。

释净和温简识趣退到一边,让这一家人安静待一会。

“阿弥陀佛——没想到事情最终是这般结果,温施主?”

温简的表情虽然平静,却没有事情完结的释然。小柒的目光还在那孩子身上,她心中一直有一股怪异感,久久难散。

被释净的声音唤回神,温简看向他,弯眸浅笑:“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可是有什么不对?”

温简没有隐瞒,开口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他:“大师有没有觉得事情结束的太简单了些?”

释净闻言微愣:“温施主的意思是?”

“赵夫人离开的太过突然,很多事我们都还没弄清背后缘由,所以我只能自己猜测。”

“因为孩子快临盆、怕我们伤害孩子,所以赵夫人希望我们赶快离开。为此她先后控制了陈大娘和赵三小姐。”

“我曾疑惑她为何控制陈大娘,而不是直接控制赵三小姐或者陈娘子。几番思索后,我猜她此举的用意有二。一是让在场众人记住魔的恐怖、让他们对魔产生厌恶,二是蒙蔽我们,并制造一个时机。”

“在场没有人身上有魔气,如果直接操纵他们,难免会让我们察觉端倪。所以她先是选择了体内早有魔气的陈大娘。”

“在陈大娘落败后,我们得知她还有同行者,于是分开行动,这便是她等的时机。我们只有一人留在现场,既需要警戒周围、又需要察看陈大娘的情况,很难分心去关注身后人。”

“再者,赵夫人腹中确实有另一道气息,所以我们都觉得她怀孕这件事不是假象。这让我们下意识排除了她的嫌疑,自然不会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

“当时赵家人距离都不远,我猜她是用某个借口与赵三小姐有了肢体接触,趁机把魔气灌入了她体内,制造出赵三小姐是元凶的假象,最终将一切都嫁祸给她。”

释净记起他曾无意朝众人处一瞥,当时确实看到赵三小姐和赵施主一同搀扶着姬芙。他恍然,应该就是那时。

只是正如温简所说,他们都不认为赵夫人有异,加之他当时在思考其他事情,并没有在意那边。

“如果没有小柒,我们确实不会想到身怀六甲的赵夫人才是真正的魔。只可惜没有如果,小柒远强于她,轻易看穿了她的把戏。”

“被小柒镇压的她自知难逃此劫,为了保住孩子,她选择伏罪,然后自绝在我们面前。”

“这般想的话,事情似乎很合理。”

释净看向温简,面上是疑惑的表情:“阿弥陀佛,小僧有一事不明。”

“法师请讲。”

“为何她的目标是陈大娘和赵三小姐?不是陈娘子和在场其他男子?”

听到这话,温简淡然一笑:“赵夫人真正的目标不是赵三小姐,而是赵大公子。只是因为与继子有较长时间的肢体接触太过不自然,她才退而选三小姐。”

释净的眼中疑惑更深了。

“赵大公子和赵三小姐兄妹情深,赵三小姐是魔,与她关系亲近的赵大公子自然会被众人怀疑身份的真实性。即使事后澄清,但这般污点应是很难洗净了,不过是深宅中常见的恶斗。赵夫人想必是感知到了腹中的孩子是儿子,她是在为自己的孩子铺路。”

“至于为何不是陈娘子,”温简想起姬芙最后的那句话,他浅浅一笑,“因为陈娘子与她一样。”

释净没有见过陈娘子,所以他不明白温简的意思。只见温简解释道:“陈娘子已有身孕。不过日子尚浅,所以还看不出来。”

姬芙临终前的那句话让温简明白,这是她留给世人最后的一点善意。

释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温简的猜测很合理,事情都说得通。既然这样,他还疑惑什么?

很快温简就告诉了他自己的顾虑:“这些事本不应由我猜测,可赵夫人离开的太突然了。她的自绝毫无预兆,甚至连小柒都没反应过来。在我看来,这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更像是...临时起意。”

第68章 启程济遥宗

听到自己名字的小柒收回了看那孩子的目光,甩了甩尾巴,她用平淡的语气向两人劈下一道惊雷:“那个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人。”

“你说什么?”

在两人同时看向她时,她继续补充道:“之前她隐藏了气息我没感知出来,可在她暴露真身后我确实在她肚子里感受到了魔气。”

“魔气是从胎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程度的魔气,当时的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人。”

释净肯定道:“可他现在身上没有一丝魔气。”

小柒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那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小柒对这事有点兴趣、但不多,想不通的事情她便不再去管,肆意地在温简怀里翻了个身。

安静良久,释净再次开口:“阿弥陀佛,当务之急是处理货匣中的魔种,让仙佑城的百姓恢复正常。”

温简也赞成:“法师说的是。”

说到这儿,温简想起了一件事:“法师有想好那孩子该怎么办吗?”

释净双手合十:“姬施主的意思,是让这孩子远离仙佑城。如今这孩子身怀灵根,按狐施主所言,他又曾是魔胎。所以小僧是想先让他跟小僧回梵音州,待他长大之后再看他的选择。”

“此法确为稳妥。”

温简的目光看向了赵铭庭那边,心中默默补上未尽之言,只是赵城主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等两人一狐回到众人身边时,赵铭庭正抱着孩子跪坐在亡妻身边,赵遇释三兄妹则安静站在他身后。

姬芙身上剖丹的伤口被温简的灵气冻住,脸上的血迹也被赵铭庭擦拭干净,如今的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神情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释净正准备开口,却听到赵铭庭说:“大师是想带走我的孩子吧?”

赵铭庭自己把话挑开了,释净如实答他:“阿弥陀佛,正是。贵公子的情况不适合继续待在仙佑城,小僧打算带他回宗。”

“请允许我拒绝大师这个要求。大师恩情没齿难忘,但这孩子已经没了生母,我不想再让他离开生父。”

“今日之事必会传开,贵公子若是在仙佑城成长,必会饱受非议。姬施主这正是料到这点,才会在临终之时嘱托小僧带走这孩子。”

赵铭庭的音量突然拔高几分:“我是城主,我看谁敢议论我的儿子!”

“阿弥陀佛——赵施主,贵公子并非凡胎。”

释净一句话让赵铭庭呆愣在地。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贵公子生来具有灵根。即使他此生都不修炼,也可以活到百岁以上。百年之后,谁来护住他。”

释净的话残忍却真实。

是啊,百年之后谁来护住他的儿子。赵铭庭的目光缓缓从身后的三位儿女身上划过。

姬芙曾经想嫁祸赵恩净,让她死在释净两人手上。赵遇释和赵恩净不记恨姬芙的孩子就已经很好了,还想让他们从流言蜚语中守护这个弟弟,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赵怀仙?她能护住自己便不错了。

细思过后,赵铭庭牵唇苦笑,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还有一个办法。

“既然如此,大师请待我百年之后再来带走他,或者大师干脆在城主府住下,就在府中教育小儿。”

温简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侧头看到释净一脸苦恼,他无声暗叹,看来这坏人只能他来当了。

“赵城主可否听我一言?”

赵铭庭闻声看向这位温雅俊逸的仙人。

小柒狐狸眼睁开,瞥了一眼温简,眼中含笑。幼崽又要开始忽悠人了。

“今日在场的人或是因魔所伤,性命垂危。或是被魔控制,这几日难免身体不适、噩梦连连。他们心中对魔已是深恶痛绝。”

“城主在官场沉浮多年,自然明白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的道理。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必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释净法师留下又如何,法师护得住一府的人,护得住一城的人吗?只要令子在城一日,城中百姓就会不安一日。事情依旧得不到解决。”

“当百姓齐声向城主声讨、要您除魔卫道时,城主真能坚守本心、安然护下令子吗?即便您能坚守,可您的家人会与您同一战线吗?”

温简的话意有所指,赵遇释和赵恩净都听出来了,可两人都没有开口反驳他。

赵铭庭听懂了温简的意思,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孤军奋战、坚守本心到最后一刻吗?此时的他可以坚定的说出“我可以”,但未来的他呢?

赵铭庭沉默了。温简和释净都明白,他开始动摇了。

温简对赵铭庭步步紧逼,小柒都看在眼中。居高临下望着这个凡人,她的眸中满是嘲意和鄙夷。看、这就是凡人。

这时赵怀仙突然开口,但她不是要帮赵铭庭。

“父亲,你让两位仙人带走他吧。”

猛地抬头看向赵怀仙,赵铭庭没想到第一个“背叛”自己的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赵铭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赵怀仙的语气没有动摇:“我知道您是担心他。他还那么小,就要独自一人离家在外。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会陪他一起离开的。”

第68章 启程济遥宗

“你说什么?!”

没有理会赵铭庭,赵怀仙看向释净:“大师,请问我可以跟着一起去么?您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教育他的,我只去负责他的生活起居。等到他长大成人,我会自觉离开。”

没想到事情是这种走向,释净看着赵怀仙,语气迟疑:“我们宗都是世外人,施主是红尘客,恐怕不方便。”

“梵音州难道没有尼姑?”

释净点头:“有是有。”

赵怀仙歪头一笑,模样有些俏皮:“那我削发为尼,这样可以吗?”

释净微愣:“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眸光渐渐柔和下来,赵怀仙的语气很认真,“赵家不该有我的存在,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赵铭庭三人闻言一愣,他们没有听出其中深意,却因着各自的理解、神情各异。

微微侧过身,赵怀仙看了一眼地上、她叫了十多年“父亲”的男人,而后视线缓缓划过赵氏兄妹。

姬芙有她的私心,赵怀仙也有她的愿望。而赵怀仙的愿望很简单,她想要偿还赵家的恩情、更想要离开赵家。

为何是偿还恩情?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她不是赵铭庭的亲生女儿。

赵怀仙的母亲是青楼的清倌。

这是一个常见的故事,才高貌美的清倌与失意的政客相遇,两人引为知己,然后一夜风流。

春宵过后,餍足的政客答应她一定会接她离开魔窟。清倌等了很久,最终只等到了政客被贬他乡的消息,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清倌破了身、身价不再,腹中的孩子很快被老鸠发现,然后清倌便被灌下了流子汤。

修养不过半月,清倌被迫起身接客。因为厌恶避子汤,她总是趁送汤的龟公不注意、将其偷偷倒掉。不出意外,她又有了孩子。

这次她决意要保下这个孩子。

凭着风情与才艺,她从恩客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将它们存下,她为自己赎了身。

可一个青楼女子,离了楼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心中闪过那个男人的脸,她曾打探过他的消息,知道他被贬去了边境一城。

忆起他曾经的承诺,她抱着一丝希望,大着肚子踏上了旅程。一个美貌的女子,带着一点盘缠独身远行,谁也不知道她在路上经历了什么,但她最终还是到了。

赵铭庭见到她时,她手上牵着一个女童。看到他时,清倌双眼发亮地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说完她便晕倒在他面前。

赵铭庭与其妻是患难夫妻,妻子不相信丈夫背叛自己,可看见仅比自己儿子小一岁的女娃娃牵着丈夫的衣袖喊他“父亲”时,他的妻子还是被气昏了过去。

清倌醒后知道男人有了家室,她哀求着夫人收留自己,她愿为奴为妾。夫人满心不愿,却在看到女童面黄肌瘦的模样时,不可遏止地心软了。

赵铭庭为那女童取名为“赵怀仙”,从此母女两人安分守己地在赵家住下。

那时的赵夫人还怀着身孕,因为这事一直郁气于心,在生下赵恩净后身体虚弱,终是在两年后撒手而去。

清倌心知自己坏人家庭,罪该万死,但为了女儿能有更好的生活,她狠心瞒下了一切。她的身子本就不好,硬是吊着一口气挺到了第三年。

在夫人离去后的一个冬日,她将真相告诉了年幼的女儿,嘱咐她好好对待赵家人,然后也走了。

赵遇释与赵恩净一直觉得是赵怀仙母女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其冷眼相待。赵怀仙心中有愧,将一切欺辱无声咽下。

幸运的是,赵怀仙与她母亲有七分相似,一路成长都没有引起赵铭庭的怀疑。看着女儿肖似其母的脸,赵铭庭时常忆起两人曾经的良辰美景,便多疼她三分。

赵怀仙将这一切视作赵家恩情,默默记下。

年纪大些时,她也有了叛逆心思,学会了反抗赵氏兄妹的欺负。但她有分寸,从不出格。

一路到了今天,她一直想着有什么可以为赵家做的事。思来想去,上上策便是嫁给可保赵家荣华富贵的人家,所以一开始她盯上了温简。

可知道温简对她无意后,她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如今终于再有机会,这个初生的孩子如果好好长大,必能庇佑赵家,于是赵怀仙有了决意。

“大师,请让我去吧。有我在照顾弟弟,父亲也能放心些。而且我可以削发为尼,从此恪守清规,绝不给大师添麻烦。”

梵音宗附近确有凡人的寺庙和尼姑庵,但释净看得出来赵怀仙尘缘未断,根本不适宜遁入空门。他还想说些拒绝的话,可赵怀仙目光异常坚决。

反身蹲下,与赵铭庭平视,赵怀仙的语气轻快:“我会时不时给家中寄信,让父亲了解弟弟的近况,这般父亲可以放心了吧?”

赵铭庭也愣住了:“这...”

“我是这孩子的姐姐,一定不会伤害他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不是吗?”

赵怀仙的提议确实让赵铭庭心动了,可这孩子成长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便等于要牺牲赵怀仙的幸福。

赵怀仙看出了赵铭庭的顾虑,她明媚一笑:“父亲不用担心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看着怀中熟睡的幼儿,赵铭庭终是点头应下。

赵怀仙再次笑了,她的笑如雨后清荷,纯粹干净、不带一丝杂念。

她起身面向释净和温简,神情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重担般愉悦、轻快:“大师觉得呢?”

温简和释净、甚至连小柒都察觉到了赵怀仙心境的变化,温简看向释净,只见他微微点了头。

事情最终就这般定了下来。

当日温简和释净来到了货郎的家,买下了货郎的货匣,并将其焚毁。魔种消失那刻,两人一狐隐约听到了人声的悲鸣。

第二日梵音宗的师兄们都到了,他们将城中所有体内有魔气的百姓聚集了起来,做了一场盛大的净化法事。所幸大部分凡人入魔未深,虽然净化过程痛苦,但挺过来后魔气尽消、身心舒畅。

可货郎一家入魔已深,佛修们只能将魔气封印在他们灵魂深处。只要没有魔刻意唤醒这股魔气,他们便是无碍。

与释净道别后,温简和小柒启程前往济遥宗。

释净也准备和师兄们一起回宗门,赵怀仙抱着孩子乖乖跟在他们身后。

临行前,赵怀仙被赵铭庭叫住,赵遇释和赵恩净不知为何跟在了父亲身后,送赵怀仙离开。

“仙儿,孤身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怀仙莞尔一笑,避开了他这个话题:“父亲,给弟弟起个名字吧。”

赵铭庭闻言一愣,低头看着懵懂的稚儿。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他名忆孚,赵忆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