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父母离婚对孩子的伤害最大。

可可听到我说自己今天接了一个离婚案，不禁赞叹说，父母离婚，孩子倒霉。

我问可可：“你觉得我跟你爸离婚后你倒霉吗？”

可可从洗手间走出来说：“我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想起你和爸爸离婚时，你在医院，我和铛铛住在他姥姥家时，我以为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我看了一眼铛铛，铛铛点点头，说：“可可每天晚上都会趴在被窝里哭。”

可可笑着说：“不过幸亏有铛铛陪我。”转身跑到铛铛身边说：“谢谢你，天天陪着我哭。”

铛铛伸出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和可可抱在一起，笑着笑着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我爸一脸爱怜地看着两个时哭时笑的孩子说：“好了好了，不哭了，那是咱们家最困难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

唐母笑着说：“真是患难见真情。”说着，抱着铛铛和可可说：“奶奶不知道你们这么小就一起经历了这些，如果那时奶奶在就好了。”

铛铛挣脱出可可和唐母的怀抱，一脸欣然地看着唐母说：“奶奶，你以后不要去美国了好不好，让我爷爷自己回去吧。”

唐母摸着铛铛的脸蛋笑着说：“好好好，奶奶答应你，只要你和你爸爸的新家还不稳固，奶奶就一直呆在国内。”

唐母这几天每到可可和铛铛放学时，都会抽时间带着铛铛和可可画画，两个孩子自然非常喜欢她。

可可说：“奶奶，你就不要回美国了。”

唐母刮了一下可可的鼻子说：“说得轻巧，奶奶还有好多画在美国呢，至少也要让奶奶抽时间回去处理一下再回国内养老吧？哈哈，到时候奶奶就成为富婆了。”

可可和铛铛一听奶奶即将成为富婆，在餐厅里高兴的既唱又跳。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收到有关唐父和唐远征的任何信息。

唐母心切的问：“是收到他们俩的信息了吗？”

我摇摇头，转而想岔开话题，便说：“是我今天下午的客户方萍发过来的。”

唐母说：“虽然你们是开律所，帮客户顺利地离婚才能赚钱，但是我觉得能劝别人不离婚，那就劝劝。”

我说：“她丈夫已经跟小三同居很多次了，而且把婚姻资产几乎都转移了。”

唐母叹息一声说：“这个人啊就是命，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你看吧，就算这个男的不让出财产来，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说：“说是这么说，但是有些坏男人就是拿着钱过得很潇洒啊。”

唐母义愤填膺地说：“什么潇洒，那叫膨胀！”

唐母低头笑着说：“我跟你说个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啊，我第一段婚姻是嫁了一个穷小子，婚后，我继续当我的老师，他做买卖，他挺聪明，买卖越做越大，慢慢地越来越赚钱，那时候我当美术老师赚钱很少，后来他就看上了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姑娘，那姑娘还怀孕了。”

唐母歇了一会儿，喝了点水。

我和爸爸还有两个孩子惊讶地看着唐母，她竟然也离过婚。

我问：“那个人不是唐伯父吧？！”

唐母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是说了嘛，我的第一段婚姻。听我说。”

“那时候城里不兴住楼房，而是自己买地皮盖二三层那种小楼，我前夫有钱后，也买了块地皮，盖了一栋楼。”

我说：“您当老师，他做买卖，你们有自己的房子，再生个小孩儿日子不是会变得挺幸福吗？”

唐母说：“这不就是说嘛，他不知足，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领回家非要跟我离婚，我很不甘心，虽说房子是他赚钱买的，如果没有我勤俭持家，他能攥这么多钱吗，而且我们那栋漂亮的房子虽然是他买的地皮，花钱请工匠盖的，但是砖水泥那些建筑材料都是用我的工资买的，房子也是我自己一点点装饰的。我不离婚。”

“他带着一帮人把我的东西扔了出来。”

我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唐母说：“这不就是说嘛，我不服气，我跟你孟伯母关系很要好，她就跟我几个年轻的男同事说了说，我们几个人，在我领离婚证之前，趁着我前夫和情妇不在家，把那套房子拆了。”

“把我的画作，还有我花钱买的电器都搬回了娘家，连拆墙的砖我也卖了。”

我喝了口水笑着说：“伯母，你太有派了，我佩服。”

唐母笑着说：“结果干完了之后，我前夫回来跟我大闹了几天，但是他也没办法，我自己拆我自己家房子，他只能干瞪眼。”

“后来吧，也可能他太得瑟了，我俩离婚后他买卖就走下坡路了，一天不如一天，更难堪的是，他跟那个女孩子基因不和，生了两个孩子都是残障。”

我说：“后来呢？”

唐母叹息一声说：“两个残障孩子就能把人拖累死，两口子也无心经营买卖，现在靠给别人打工为生，我们买的那套房子全都给那两个孩子治病了，两口子老了老了还居无定所。哎，贪得无厌，必有反噬。”

大快人心故事的背后，全都是主人公亲自走出来的血淋淋的教训。

唐母看向这漆黑的窗外，感慨说：“不过，我们的那段婚姻也怪我，太清高了，总觉得那是我丈夫赚的钱，我不能花，那样两口子在一起过得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掌控家里的财政大权，也不至于离婚。”

我说：“伯母都过去了，你嫁给我伯父过得不是也挺幸福吗？”

唐母看着我说：“一雁，我看你也是个过日子的孩子，今天伯母跟你说句不该我说的话，远征的钱你该花就花，别不舍得，花男人的钱，男人才会更爱你。”

一提到唐远征，我们两个女人又开始有些担忧，唐远征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现在杳无音信。

我和唐母又翻看了一下各自的手机依然没有收到唐父和唐远征的信息。

晚上，我把两个孩子哄睡后，陪着我爸和唐母又聊了一会儿天，说是在聊天，其实是在打发焦灼等待的时间。

我担心晚上我们会收到唐远征父子的电话或信息，或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吓到唐母，便让她留在我家睡觉，跟我住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