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一通后，低着头说：“已经没有了心跳。”

我和唐远征原本以为云朵还会难受几天，没想到，云朵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看着云朵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我和唐远征忍不住落泪，就连刚刚来检查的医生跟着哭了。

虽然云朵跟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也不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但是她的身世让人悲悯。

一个幸福的孩子是有家人陪伴的，是有爸爸妈妈和亲人守护的。

可是云朵呢，刚刚懂事，就告别了这个繁华的世界。

我和唐远征叫上小卖部的老板娘处理完云朵的后事后，把她安顿在杨帆的老家的墓园里。

杨帆还是爱云朵的，云朵也深深地爱着这个时刻把她带在身边的养父。

山一程，水一程，无论爱有多深，恨有多痛，终有一别。

从墓园回来的路上，小卖部的老板娘，贼眉鼠眼的悄声地问：“她殡葬的花费有补贴吗？”

唐远征不客气地说：“大姐，你不会这点钱也惦记吧。”

小卖部的老板娘脸上的肌肉一横说：“我这不是什么钱也没有赚到，白白搭上了工夫和往返医院的车费，饭钱，什么的。大兄弟，你们都是月月都领工资的人，不知道我们糊口有多难。”

唐远征笑着说：“大姐，你别说要我赔你的车费，饭钱，误工费哈，当时我可是跟你说好了这事未必能顺利办成，是你自己非要做的。”

小卖部的大姐往地上一坐，伸出手来说：“你要不给钱，我明天就去你们基金会告你。”

唐远征手插裤兜笑着说：“告吧。”

说完唐远征大步流星地走了，我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小卖部的老板娘跑上前说：“大兄弟你可太不仗义了哈，我原本还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唐远征说：“您说，如果真的重要我会给你一封红包。”

小卖部的老板娘小跑着呼哧带喘地说：“你先给我红包我再告诉你。”

唐远征说：“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小卖部的老板娘说：“今天早上天刚刚亮时，我听到过杨帆在他们家院子里说话。”

唐远征目光犀利地看着小卖部的老板娘说：“所以你今天早上给我媳妇儿打电话时，你根本没有去过医院？”

小卖部的老板娘点点头。

唐远征想都没想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小卖部的老板娘。

小卖部的老板娘刚想打开红包，唐远征看了一眼红包说：“我回市里还有事情，您快说，你都听到他说什么了？”

小卖部的老板娘捻了捻红包皮，笑着包红包塞进腰间说：“我听见他说‘事情败露了，大哥一定会派人杀了我的，你也赶快逃跑吧。’你说他是不是入了什么黑社会？！”

唐远征眉头紧蹙地说：“这也不好说，行，大姐，买卖不成情谊在，你要是去我们市里有什么事，给我媳妇打电话，我们先走了。”

我和唐远征一路开车往市里走，这几天几乎没睡，加上身体不好，又要来回地跑，感觉的脑袋很累，一上车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到市里派出所的大院里。

我连忙走进去，唐远征正在跟警察说：“听他邻居说今天早上他回去过一趟，打电话通知同伙要逃跑，现在应该没有走远。”

警察说：“上午我就通知这两地的航空，铁路，客车站限制他的出行，一直没有他今天的出行信息。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派人去他家的老宅子查查。”

此时，我的电话响了。

是杨帆的那个邻居--小卖部的老板娘打过来的。

刚接起电话，我还没有说话，女人便怒气冲冲地说：“你丈夫竟然骗我，我咒你祖宗八代……”

还没等她说完我便说：“大姐，我现在在警察局录口供……”

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我心里想难道是她反复核算了一下自己在这笔‘买卖’中折本了，所以才打电话撒气吗？

等我和唐远征走出派出所，开车回家的路上。

唐远征打了一声哈欠说：“如果那个钱雪能招供，这个案子就能看到希望了。”

我说：“终于守得云初见月明了。”

唐远征说：“不过不知道她能不能供出鲍咏来，如果能供出来，咱们律所的大案子就结束了。哈哈哈。”

我问：“我怎么高兴不起来呢。”

唐远征说：“说实话，每次在法庭上听到审判官说，我们胜诉时，那么一小会儿是高兴的，其他时间都是严肃，而又悲伤的。”

我的电话有响了，还是小卖部的老板娘打过来的。

唐远征问：“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我说：“是小卖部的老板娘，他说你骗她。”

唐远征笑着说：“你挂断就好别搭理她。”

但我却不小心摁错了接通键，小卖部老板娘一改刚刚凶巴巴的声音，温和地问：“我刚刚说话太冲了，想法也有些偏激，我想问问林老师是不是想让我带你们给云朵烧了这些冥币？”

什么冥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唐远征连忙问：“大姐，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喂，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电话里传出小卖部老板娘急躁的声音说：“喂，喂，我听的很清楚呀，你那边听不清楚吗？”

我心里话呀，唐远征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我坐在车里听的很清楚啊。

唐远征说：“大姐，我在高速上呢，信号不好回家给你回电话。”

我按照唐远征的提示挂断电话。

我说：“你搞什么鬼？”

唐远征说：“刚刚从殡仪馆出来我买了一些冥币，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要问我要钱，我就把一点冥币装进了红包里。不过这个女人也真好意思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