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公园的凉亭里，春风徐徐，四下无人。

这个时节，天气忽冷忽热，很少有人在凉亭里纳凉，四面没有墙壁，又是公共场所，只要声音不太大，这里比在任何一个酒店或是餐厅谈话都要安全。

远达的小许总见我和唐远征笑着说：“老弟老妹好友好久不见，这几天忙什么呢？”

唐远征笑着说：“我们还能忙什么，为你们服务呗。”

小许总爽朗大笑一声说：“这话我爱听，他们总以为我们做企业的赚了很多钱，天天想尽办法让我们掏腰包，却从来不看看我们的难处，我们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与服务。”

说完，小许总停顿一下看了我一眼说：“怎么，带着小石见父母了没有？听我大哥说你爸妈回来了。”

唐远征两嘴角高兴地差一点咧到后脑勺，笑着说：“见了，很顺利。”

我心里话呀，顺利个毛线，你老爸天天拿我当保姆你怎么不说呢。

小许总笑着说：“听你这么一说，只是顺利但并不是很满意啊。”

唐远征有些无奈地说：“我爸那脾气……”

小许总笑着说：“我听我大哥说过，你爸怎么着是改变不了的，你也要想得开，公婆完全很喜欢自己儿媳妇的家庭全天下少有。还是那句话，这要是打算结婚，要分开住。”

唐远征叹息一声说：“等处理完苏梦的事儿再说吧。”

小许总说：“也就是咱哥儿俩聊天哈，你也老大不小了，结婚还无所谓，但是生孩子还是要趁早的。”

唐远征笑着说：“这个就顺其自然吧。”

我听得出唐远征的语气里有几分的无奈。

夜色里两个男人扯了几句闲篇，我看见离凉亭的不远处有个自动售货机，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饮料。

我说：“你们先聊着，我去买几瓶饮料。”

唐远征轻声说：“好。”

当我拿着饮料回来时，听到唐远征和小许总已经切入了主题。

小许总说：“大概是三年前吧，我们公司的对外贸易业务做得不错，在市里多次被评为先进企业标兵，也想吸引外资扩厂，就认识了菅成儒。”

唐远征问：“你们跟他合作过吗？”

小许总说：“合作过一次，不过不是业务上的合作，当时我们自己周转不过来，我哥从菅成儒那里挪借一块资金。”

唐远征问：“你们之间挪借资金是借贷性质还是股权性质……”

小许总喝了一口饮料说：“你慢慢听我说嘛，这也就是我们觉得他这个人不能长期合作的原因，开始他跟我哥说是算是那个项目的股权，项目完成后，无论我们这个项目的盈利情况怎么样，都要先还给他本金。”

小许总可能刚刚运动量过大，有些嘴干，又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呻吟一声后又说：“结果呢，那个项目因为货运途中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我们不得不向客户做出大幅度的让利，导致了那个项目的盈利情况并不佳。菅成儒这时就反悔了，说算是借给我们的。”

唐远征疑惑地问：“难道你们当时没有签订那个项目的股权协议吗？”

小许总说：“正是因为没有才看出这个人出尔反尔嘛。”

唐远征问：“那最后这个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小许总有些江湖气地说：“他更气人的还在后边，他说了一个仅次于高利贷的利率让我们哥儿俩还款，我当时真想告他，告得他再也不能再来国内投资。”

唐远征惊讶地说：“他这么敢开口？”

小许总说：“这个事儿说起来，你父亲从中还帮了忙。我哥再三思量，碍于他在金融经济圈的名气没有招惹他，就找了你父亲从中协调，按照银行贷款和高利贷的中间利率还了他的那笔钱。”

唐远征说：“这也不是一笔小数额。”

小许总说：“从那之后，我跟我哥也吃一堑长一智，看合作伙伴不能光看他有多少钱和资源，人品还是最基本的，这种出尔反尔的人最好是要远离。”

唐远征疑惑地问：“我听苏梦说，他想跟你合作东南亚的金融项目，怎么又想起来跟他合作了？”

小许总不屑的笑着说：“你说菅成儒这个人厚脸皮不？当时我认识了一个东南亚最大的中间商，菅成儒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就来找我。”

唐远征笑着说：“那按照你的脾气不是要把他拒之门外的嘛？”

小许总说：“你想错了，远征，做生意就怕树敌，特别是这种扬名海内外的人你不能得罪，如果不想跟他合作可以找理由不合作，但是在交往方面一定要给他面子。”

唐远征喝了一口水说：“哥，您继续说，我太喜欢听你们之间的故事了。”

小许总爆粗口说：“你知道这个孙子为什么这么有钱吗？他太了解全世界的经济形式了，那几年东南亚很有潜力，但是金融业的借贷风险很大，当时我找的那个东南亚代理商有点野蛮，虽然不是高官后代，但是道儿上兄弟很多，菅成儒就是看上了他的势力，要跟他跟我们俩合作做借贷业务。”

唐远征说：“我听说过，市场上的借贷业务离不开这些暗势力。不过这是个暴利行业，你是怎么退出的？”

小许总说：“就是因为谈到出资时，菅成儒这家伙只出资百分之十，也就是钱基本上是我出，他和那个代理商只负责运作，我不同意。就崩了。”

唐远征笑了笑说：“他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他就不怕东南亚当地的代理商把他那百分之十也独吞了嘛？”

小许总说：“可能我没跟你说清楚其中的情况，当时东南亚的那个代理商还打算利用他的名气跟当地政府攀上关系。”

唐远征还是有些不解地问：“这跟当地政府有什么关系吗？”

小许总说：“有，东南亚的经济为什发展不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字‘贪’，菅成儒要做的就是通过成立金融公司，把当地那些贪官的隐性收入合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