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这次没有发怒，原本板着的脸绷不住一笑说：“你的嘴巴比你的伯母还要伶俐。”

唐远征投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没太搞清楚，唐父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但我看得出唐远征是在夸我。

唐父又面无表情地说：“我的早餐我自己另付费，听远征说，你爸爸的饭做的很好吃。”

我笑着说：“不好意思叔叔，这个我说了算不了，我要跟我爸商量一下。不过你要是吃饭的点儿去我家，我爸应该会不计前嫌地给你做一碗。”

说完我就告辞了，但感觉唐父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盯得我脊背发凉。

唐远征送我到门口说：“你早上别吃饭了，我带你去查体。”

我说：“不然今天别去检查了，改天吧，你今天在家睡个觉。”

唐远征说：“别拖了，身体是最重要，别害怕。说好了就今天去。”

我没有应声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倚靠在房门上，静静地思考着我和唐远征的事情。

铛铛不是唐远征的孩子，虽然情同亲生父子，但每个男人都想要个自己的小孩，而我以后生不出孩子，那么就算我们结婚了，关系也会随着柴米油盐的摩擦变得岌岌可危。

我的观念有些传统，还是觉得孩子是婚姻的定心丸。

不知道什么原因，小腹竟然有些坠痛，或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

我不敢再多想，想多了也没用，还是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来得实在。

我跟爸爸说，铛铛已经找到了，他们想吃手擀面。就回房间睡了。

醒来时，铛铛和可可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以为家里就我们四个人，当我穿着睡衣走到客厅时，才看到唐远征和他爸爸也在我们家吃饭。

我看着唐父的面前竟然摆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空碗，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唐远征把自己碗里的手擀面，夹到唐父碗里一些，让铛铛和可可也给爷爷夹一些。

两个小鬼，却不听从指挥。

唐远征只好把自己碗里的面都倒给了自己的父亲，端着自己的空碗又去问我爸要面条。

我爸把正在揉着的面团，往桌子一放说：“今天是周末，我只给两个孩子和自己做饭，你们要是想吃自己做。”

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我家老爷子生气了。

唐父见我爸只做了三碗面条，铛铛一碗，可可一碗，自己面前一碗。可见他面前的那碗面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他儿子的，而是我爸爸的，便连忙捞起面条吃了一口霸占起来。

我爸却毫不留情地夺过唐父眼前的碗说：“要吃自己做去。”

唐父却说：“我已经开始吃了。”

我爸说：“没关系，我这个穷人不嫌弃你脏。”

唐远征做饭的手艺也不错，一边擀面一边说：“一雁，你快洗刷，不要吃饭了，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唐父愣怔一下问自己的儿子：“我刚回来，你和铛铛不要陪陪我吗？”

唐远征还没回应，铛铛却抢先说：“不要。我今天和可可要跟着姥爷去清水泉看鱼。”

唐父有些不甘心地说：“这种公园随时都可以去，爷爷今天带你去超豪华的游乐场玩好不好？”

铛铛果断的拒绝说：“不好。”

唐父有些生气地问铛铛说：“为什么不好？”

铛铛鼓足勇气说：“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我喜欢和可可还有姥爷在一起。”

我爸爸听到铛铛更喜欢他这个姥爷，便从自己碗里给铛铛夹了一块鸡蛋满脸欢喜地说：“铛铛多吃鸡蛋，长高高。”

可可对唐父说：“爷爷，你知道铛铛为什不喜欢跟你一起玩吗？我告诉你吧，因为你凶巴巴的。”说着做了一个鬼脸。

唐父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厉声呵斥了一下可可。

我原本不想去医院检查，但是看到唐父在家里，我觉得很别扭，便连忙去换衣服，洗漱，准备和唐远征一起去医院。

一家人吃完饭，正准备出门时，唐父却说：“我跟你们俩一起去医院吧，正好去看看你潘伯伯。”

还没等我和唐远征回应，唐父转头吩咐我爸爸说：“哎，你领着我孙子出门要打车去，别再把孩子丢了。”

我爸毫不客气地回应说：“哎，假美国佬，你先别出门，回来把你吃饭的碗刷了再走。”

看见两个年纪奔七旬的老头儿就像小学生一样杠上了，我不禁觉得好笑。

唐远征拉着我逃似的冲到了地下车库。

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

唐远征说：“我爸回来应该呆不了多久，他就是怕我卷进菅成儒的案子里。”

我现在无心其他，便说：“远征，我考虑明白了，铛铛不是你家的孩子，你们家肯定也想要个自己的孙子，我没法生孩子，咱们俩还是分手吧。如果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可以再陪你一段时间。”

唐远征笑着说：“你瞎想什么，铛铛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们家亲生的孩子，你放心吧，只要有铛铛在，你就不会有传宗接待的任务。”

我阴郁地问：“说真心话。难道你就不想有自己的孩子？”

唐远征一夜没睡但还是满眼星星地看着我说：“你就好好安心去检查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

我觉得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或许只是子宫摘除后留下了一下后遗症。

正在此时，禁毒所打来电话，说蒋宛如想见我。

我对唐远征说：“咱们还是快点去禁毒所吧，宛如找咱们有要事。”

禁毒所的方向跟去医院的方向是相反的。

唐远征没有转向，而是继续往前开。

我说：“我肯定是不能生孩的，你不要抱有什么希望，这段时间，你也慎重地考虑一下我们的事情。快点去禁毒所吧。”

唐远征面无表情地说：“不去。你给我记住了，身体最重要，现在先去医院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