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人想过，原来奥丁就在身边，或者说奥丁没有死过，相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巫师们，玩家们就显得淡定多了。

“遵守你们的承诺。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了古老的誓言？”

“我们不会再帮助您了。”坐在高处六个主位之一的老鱼人摇头，“祂已经醒了，很抱歉，陛下，保持中立已是我们最大的善意了，为人领袖，我们要考虑到追随者们，以及一整个族群的兴衰。”

柯林深深的望着他，某个健壮的海族鱼人的身影似乎闪过了他的脑海，一切都很零碎，一切都很遥远。

“陛下，远行吧，您要走的路还很远，很漫长，如果您坚持要走这条路的话，如果您早已斟酌好的话，何必要询问我？”

“您的内心尚在犹豫，孤独者并非生来孤独的，再死寂的内心也终将会在烈水寒冰之中崩裂。”

“战争胜利后我想葬在阿斯加德，我的先祖们都曾埋葬在这里，我的后代们会追随你，从现世，到永远，直至时间的尽头。”

拒绝的语气，可老鱼人的一句话却透露出来了好几个内容。

希里尔·格蒙醒了，但他没有过来，说明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他绝对是最古老的魂器制造者了，永生可从来不是他的目标…

柯林蠕动着嘴唇，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晓极光会那些古老的先知们有没有在占卜这里，他就这样远远的眺望着那个苍老的鱼人。

皱纹遍布满脸，些许鱼鳞开裂，眼底是化不开的忧伤。

牺牲他人换取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事情柯林从来就没少做过，甚至所有为他牺牲者都是心甘情愿。

可这一次触景生情，柯林的胸膛只觉得再一次被撕裂了，灼烧感涌遍胸腔，鲜血如烈焰。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他再一次在心中呢喃，于是整颗心再一次冰冷起来。

“记住你所说的，你的先祖将视你为骄傲。”

鱼人长者觉得自己的口腔苦涩，一边是古老的誓言，一边是种族的兴亡，有时候抉择即痛苦。

……

壁炉里木柴噼啪作响，夏树倚靠在椅子上，这是一间平平无奇的书房，但四周被设下了神秘的祝福，哪怕是半神层次的非凡者也无法轻易占卜这里，当试图占卜的一瞬间夏树将心有预警。

哥德里克坐在一旁，他将配好的药用针管直接灌输入夏树血管内。

“我死后，你不可优柔寡断，帝国内外该杀则杀，不要在乎过程，这个世界上重要的只有结果。”

夏树穿着那件华贵的君主长袍，成熟的面庞上满是慵懒和疲倦，眼睛内闪烁的光也像是虚弱到了极点，像是下一刻整个灵魂都要支离破碎那样。

“陛下！”哥德里克皱眉，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夏树打断了。

“叫我伊斯，我已经没有什么追随者了，第沃泊还好吗？”

哥德里克抿了抿嘴，长叹了一口气，王者们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总是要昂然挺立，佩戴冠冕的头也不肯低垂，哪怕忧伤到了极点，也不许哭泣。

“第沃伯的麦子熟了，老镇长去年得了重病，今年冬天便走了…”

“死前他都说了些什么？”夏树的睫毛颤了颤。

“他说，他搞不懂您为什么要出去征战，他为您种了很多粮食，领主您…永远永远也不会饿到，如果当皇帝太累了，他希望您回去继续当领主…”

哥德里克的话有些许停顿，夏树听出来了其中的忧伤。

“歌德可克，愿你魂灵长明…”

夏树用左手指尖轻轻触碰眉心，然后去再一次触碰哥德里克的眉心，于是一股暖流顺着触碰点涌遍了哥德里克全身。

他轻轻俯下身，在哥德里克耳边道：“我做了无数个漫长的梦，我已分不清哪里才是我的故土，有一个已经再也回不去，保护好我的多古兰德。在必要的时候…”

他握住了哥德里克的手，将之搭在了神谕的剑柄上。

“我信任你，如同我信任自己。”

“我的梦该醒了…”

窗外，亮起了光，没有人说得清，那是帝国的黄昏还是黎明。

那些高位格的真理巫师们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就连丰收神教的教宗都消失不见了。

黑夜，一处巫师高塔。

哥德里克带着一张苍白面具，身披深灰斗篷，坐在一张高背椅上，而长桌边已坐满了人，他们所有人都带着苍白的面具，身上的斗篷可以隔绝所有的探查。

“蔷薇花凋零之际…”

“愿你我魂灵能同聚安息之所！”

……

北大陆西部，兽人诸国地带。

当今大陆西部最为强盛的兽人帝国，在法尔斯塔德的首都。

这是当代被兽人诸国奉为王者的人——纳什·加尔法。

在经历十多年前那场大变之后，趁新王继位之际纳什·加尔法，原法斯塔德帝国第四军团军团长果断发动了叛乱。

史称——紫罗兰之变。

他实际意义上彻底终结了前王朝，如今的法尔斯塔德是法尔斯塔德第二帝国，加尔法王朝时代。

曾经的阿尔米斯山脉之战的惨败不可谓不重，然后兽人诸国又经历了一场内乱，从而实力大减。

多古兰德在那段时间甚至还控制了当时的塞尔维尼亚，并建立了傀儡王朝，直到后来北伐开始荣誉贵族协会的远征军抵达，并经历数场胜仗之后多古兰德便无力控制这片地区了。

于是新王朝没建立多长时间就被推翻了，主战派再一次上台，而当时策划了这件事情的正是纳什·加尔法。

“如您所愿，我们的计划正在顺利执行，兽人族的伟大复兴就要到来了！我们会再一次建立一个伟大的塔尼亚联合王国！”

参议院，内阁大臣们都激动了，这是他们兽人族等待了多少年的机会？

曾经他们的部落遍及整个北大陆，可现在呢？他们只能无力地龟缩在大陆西部，这都是因为没有一位伟大的领袖能够将他们七个王国联合起来。

并且这几个世纪以来人类各部落各城邦势力都格外强大。

曾经的兽人文明是如此的辉煌，可接二连三的新种族的出现，以及接二连三的战败，大片大片的生存空间都被割走了。

“有了我们从西大陆进口的火炮，再加上如今中土人族各大势力衰落，巨人王庭艾尔巴夫宣战多古兰德之后这正是我们的伟大时机！”

战争部部长率先站了起来，他猛烈的捶击着会议桌，金色的狮子绒毛激动的颤栗着。

“举国之兴亡在此一举！兽人族的伟大复兴在此一举！”

“法尔斯塔德万岁！”

纳什·加尔法端坐高位，他沉思着，他长着狼族的明显特征，洁白的毛发仿佛是披着一件长袍。

他保持着君主应当有的平稳，任何人都可以激动难以自已，但唯独君主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