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经过这三个多月，你的实力又有大进喔。”

“好了，小弟有约在身，就此告辞，诸位可得加油呢……”

说着即撇下呆立原地的众同门，伴着站在远处置身事外的洛千弈、沈虚语，朗声大笑着离开了院子。

大概十息过后，一阵火焰的热浪自后方扬起，飞剑对碰之声交响不绝。

洛千弈打趣般笑道：

“依本人的浅薄经验，女子在未被满足的情形下，往往会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照这样看来，我等在这清晨时份冒昧来访，着实大大激怒了小师妹。”

陆观笑着回应道：

“不，我想她的怒火源自于我昨夜告诉她的一些话。”

“七师姐和八师姐真是可怜，刚刚被小弟教训过一顿，接下来又得被师姐好好调教一番。”

“且勿论她两位尚在玄阶中游，就算同是玄阶巅峰，如今三昧真火通行体内无阻的师姐，比起同境的剑修们要擅长攻杀得多……”

沈虚语身为同是玄阶巅峰的养剑女，对白虚月此时状态之生猛，自是再也清楚不过。

她不太希望陆观联想到自己，把话题转到自己当时经历之上，随口便抛出自认为最能震撼到陆观的话语：

“老二与一位杀上门来的剑宗前辈斗剑，即场破境跻身地阶了。”

“她的金丹是四面天女壁，在初成形的金丹里头算是颇高层次的那种。”

“如无意外的话，她踏入补月境后便能把金丹完善至八面甚至十六面，足以为步向地阶巅峰打下坚实根基。”

金丹的品质，绝大多数时候是由金丹内壁的面相质量，而不是数量决定的。

大部份练气士步进地阶时，成就的都是三面或四面金丹。

意指于圆球状的金丹内部，有着绘有图形的三面、四面丹室作为阳神的居所。

阳神可以调动的力量总和，则取决于丹壁的数量总和。

然而一颗金丹能否于补月境时成长至八面乃至十六面的层次，却是由金丹壁图的品质来决定的。

一名三面金丹而丹图品质较高者，完全可以在后续修炼中抛离四面金丹而图质较差者，修出数量超越后者的无垢金丹。

乔千阳的金丹壁画是天女神像，位格远胜于一些平凡修士以野兽为形的壁图，将来的成就也必然远胜庸众。

不过，陆观听闻此事时，想起的却是一个不算得是好榜样的前例。

人称“真阳天女”的杨宁我，金丹壁画同样是位格奇高的天女

当初成就地阶之时，品质甚至胜过如今的乔千阳，六面天女壁像一时引为佳话。

结果，这位真阳天女却迟迟没能修成无垢金丹，炼就纯粹阳神。

直至在陆观剑下兵解身死之时，金丹壁像仍然停留在六面而已。

想至此处，陆观不由自主地慨叹了一句：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

洛千弈点头赞同道：

“这话可说是近百年来，修行界最为真切的一句名言。”

“道出此言的北海孔家家主，孔文举，昔日以此言嘲讽一位前辈之时，何尝不是名盛一时的妙才神童。”

“结果如今的他是何境地？家族基业先是被同郡名门燕氏侵吞大半，燕氏覆亡后又为新兴的琅琊王氏一族所压逼。”

“曾有天才之名的他本人，到了今日尚是地阶初期，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的家主们根本无法相比。”

“由此可见，他本人正是应了自己当年的警句，沦为后世人的反面教材。”

陆观对那个自幼便以让梨故事沽名钓誉的孔融不抱好感，闻言只悠悠笑道：

“堂堂至圣先师的二十世孙，混成今日这样子也算是有辱祖宗了。”

“不过，要是他少时并未恃才傲物，说出那句堪称回马枪般的名言，今人还不至于彻底把他当成笑话。”

“此人既无自知之明，又兼恃才放旷，不修实务而好虚谈，根本就没有资格担当起名门家主的重担。”

“如果我没预料错误，此人不仅守不住家族累世之基业，还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闹得身死道消，成为修行界千古难忘的笑话呢。”

沈虚语听毕他这番锐评，若有所思，半晌说道：

“这孔文举固然成不了大器，但有一人事事与他相反，沉默寡言，不好虚谈，更兼才华洋溢，声名远扬在外。”

“剑坊内外，不乏有人认为她方是接过坊主之位的最佳人选，却不知师弟你如何看待此人？”

陆观眼神一闪，从容笑道：

“座师春秋鼎盛，该不会在五到十年内交棒。”

“待得到时我与二师姐皆为地阶，再看谁是那个不过了了之才，谁是堪当重任的佳人。”

……

陆观的豪言壮语，虽然有与孔融幼时狂言性质相近的嫌疑，却显然使得白时寒颇为受落。

以致这位剑坊坊主从洛千弈口中听闻此言后，绽放出真切而灿烂的笑意，伸掌拍在陆观的肩头上：

“说得甚好啊，明安。”

“为师对一众弟子的期待，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仅是希望大伙儿都能修炼至地阶中游而已。”

“至于地阶巅峰，讲究的是天份和机缘，并不是单纯的努力可以达致的，也从来不在我对你们的要求之中。”

“但是，明安你和千阳都是我寄予厚望的弟子，你二人若有超常表现，对众同门无疑能够起到极为重大的表率作用。”

“为师最怕你的心神被武道修炼分散太多，没有心力放在剑道之上。”

“既然证实了兵家的体系下，二者早已合而为一，我也就不必再担心你的进度会有所滞后了。”

“嗯，古圣贤有云博采众长，可得大道，为师虽然不愿你把太多心力放在神道的研究上。”

“但你既已颇有建树，为师也不希望你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果荒废。”

“既然如此，为师决定了，全力支援你对付真空、无生两派，获取神道相关奥秘的行动。”

“为师会在你遇上地阶中游的对手，自力无法应付之时，为你出剑三次以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