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从祭台出来，林晔看到她，赶紧跑了上去，关心道：“师父，没事吧？”

“你这是看不起你师父？就那个渣子也配让我有事！”云珩高傲道。

“好嘛，我错了。”林晔有些无奈，赶紧认错，然后问道：“厉天横呢？”

“他毒丹发作变成一摊黑泥了。”云珩给林晔稍微形容了一下，是正常人听了都像反胃的场景。

“没想到他最后死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丹药上，还真挺可笑的。”林晔感叹，也确实觉得好笑。

想想也是，肖蔺那个疯子那么痴迷厉天娇，他怎么可能真心帮厉天横。他不过是想得到厉天娇而已，真说起来，他指不定还会为此记恨厉天横，给他下毒也没什么奇怪。

“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林晔神色平静且自然的询问道。

得知厉天横彻底死亡的消息，大概还是有些高兴的，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底，也真的解脱和轻松不少。

云珩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着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抱住了他。

林晔被云珩的动作弄的一愣，还有些懵，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

这是她捡回去后，就有一直好好照顾着的人，也是她可以给予无限宠溺的最重要的小徒弟。她都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那些人凭什么！

幸好，小林晔，我捡到你。而你在经历如此沉痛的事之后，也还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如的活在世上。

不会被仇恨扭曲，也没有被黑暗打倒，他就是她的，坚韧的活着的小林晔。

“师父？”被云珩这样死死的抱着，林晔有些奇怪，而且这个距离太近了，他的脸色不禁微微有些泛红。

“小林晔，以后，为师一定会护你周全。”云珩在林晔耳边承诺道。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林晔有些痒，但神色却是一震，眼睛还有些发热。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语。在他颠沛流离的这么长的时间里，第一次得到如此坚定的承诺，也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

我明白的，师父，你一直保护着我。

林晔甚至不想说谢谢，他总觉得，道谢并不能承载他的感激之情，反而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生疏。

“呵。”云珩浅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林晔的头，放开了他。然后看着林晔红红的双眼，笑着说道：“小林晔，你不会是哭了吧？”

“……没有。”林晔别扭的转开头，否认道。

云珩也不再继续调侃他，而是去叫芽芽准备离开。

此时芽芽趴在地上，用爪子捂着脸：没眼看没眼看！

与之相对的则是呆在它头上的苍小九，它兴奋的拧成了麻花，奋笔疾书的不停写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可惜它的纸也是光构成的，没人能看到它写的内容。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坐到了芽芽背上，走之前云珩放飞了一只浅蓝色的纸鹤，然后他们回去就是芽芽散步的速度了。十分悠闲，云珩看着一点也不急，并且她刻意让芽芽在森林里多待一会儿。

“小林晔，你是不是有话要给我说。”云珩提醒道。

听到云珩的话，林晔知道，他是逃避不了了。而且他估计云珩知道的也不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或者换个方式，我问你答吧！”云珩看出林晔的纠结，于是又说道。

“比如，你先告诉下我，你到底几岁了？”

嗯？师父你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从出生算起二十四？”林晔犹豫着回答。

“那从记忆算起呢？”云珩挑眉问道，左顾言它想敷衍她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从出生开始确实是算年龄的标准，可非一般的情况下，记忆就比任何方式都来的更准确了。

“呃……师父，换个问题可以吗？”最后林晔还是放弃了，直接请求道。

除了他不太想说外，也有部分，其实他自己也算不清的原因。

闻言，云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问道：“那你属于是什么情况？从千年前穿越而来？还是其他？”

现在云珩想问的，自然只有林晔身上的异常。至于和厉和凌相关的，该知道的她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差不多猜得到了，该死的也都死完了。那她还问林晔干什么？揭伤疤吗？非得让他本人再述说一次。

“应该算是其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轮回转世，都不会遗忘过去的记忆。所以哪怕是转世很多次，我也会记得曾经发生的事，直到现在。”林晔回答道。这个问题，倒是好说一点，也不需要他去慢慢算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一直轮回，只是这辈子到了灵月宗。那你也可以说是，起码有一千年以上的记忆了吧？总的算起来，说你年龄大于一千，也没问题吧？”云珩总结道。

师父，你是对年龄有什么执念吗？

但按照那种算法，林晔确实大于一千岁，甚至，远远不止。

“师父，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林晔不想纠结年龄这个问题，又问道。

“嗯，大概没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愿意告诉我，随时可以告诉我。”云珩温柔的看着林晔，笑着说道。

“好。”林晔也认真的回答，以后，他再遇到什么事，也一定不会瞒着云珩了。只是仔细想想，他的过去其实没有多少可说的。

他轮回转世太多次，自己都记不清了，可能降生在任何地方，甚至是任何世界。他的每一世大概都算不上好，但是像厉天横这样让他记恨那么久的仇人，倒也没有几个。

他对厉天横这些人如此怨恨，不是因为他们挖了他的灵根，而是因为他们虐杀他的母亲。那可是仅有的几个，会真心实意对他好，并且至死都想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他的人。

至于挖灵根，对他而已，其实也不算是痛苦到足以记恨千年而不得解脱的事……虽然之后，他也确实为此被夺走了天赋，无法修炼。

可他被夺走的东西，也太多了，一个一个去记也记不过来。

所以，那些不好的记忆真的没有提起的必要。伤害过他的人，是不是还活着，甚至在哪里都不清楚。而他也不想被仇恨控制，困在那些痛苦的记忆中出不来。

大概就像甘柔那样，遇到了，顺便复个仇，没遇到，便没遇到了。

至于少数还被他记恨着的人，也不在这个世界，他可能也去不到了。令人沉痛的记忆堆积太多，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如今林晔甚至偶尔能开玩笑的猜测，或许，他没有记忆的哪一世，毁灭了全世界吧！所以才会那么倒霉，总能遇上这些事情。并且无法修炼，无法报仇，甚至仅仅是活着都会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