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和苏漾对视一眼。

季礼轻笑：“傻站着干什么？你们想白拿我工资？”

苏漾不好意思，靠着墙壁蹲下，学着那个“三元高中女”双手抱膝盖，沉默的低着头。

乖巧，可怜。

夏野一直以为她是来卖唱的。

现在……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始终没办法开嗓：“就这样站在这里直接开唱吗？会不会有点傻？”

季礼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夏野叹了口气，蹲到苏漾身边，双手抱膝，低头。

像两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也像两个被抓嫖蹲在墙角的小姐。

“两个煞笔！”

季礼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你们蹲在这里，什么告示都没有。别人还以为你们是站街的。”

二人抬头。

苏漾脸红了，又羞又愧。

夏野皱眉，眼中有怒意：“你才是鸡！”

“我只能是鸭！”

季礼纠正，转身朝着一个流浪歌手走去。

那边支着一个麦克风。

一个男歌手正在深情弹唱，“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但你却没有真的心疼我……”

唱得不怎么好。

四周只围三四个看热闹的女生，偶尔往里面丢几块钱。

季礼走过去。

掏出三百块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男歌手大喜：“谢谢！”

继续唱歌，声音大了许多。

季礼没有把钱丢到他放在地上的帽子里，又塞回裤袋，默默的看着他。

男歌手停下，皱眉：“你耍我？”

声音带点怒气。

通过麦克风传在通道里，吸引一些路人，纷纷停步看热闹。

季礼笑了一下：“三百块，租你这个摊子和设备一个晚上。”

男歌手迟疑。

他卖唱一个晚上一般也就赚个二百来块钱，不如那些跪地要饭的，甚至不如那个“三元高中生”

昨天偷了一天懒，连住宿钱都没赚到。

他拨一下吉他，想提价：“我不是卖唱的，我是为了梦想！”

“哦！”季礼的声音不咸不淡，“现在我只愿意出二百五了。”

有梦想的人往往在饿死的边缘，廉价得很。

男歌手怒：“你这钱怎么还越来越少？”

声音不小，吸引了更多人观看。比起唱歌，他们更愿意看人打架。

季礼不急不缓：“二百。”

男歌手不说话了。

苏漾常在菜市场讲价，看出来那个歌手想要出租，只是差一个台阶。

她走过去，眼睛弯成月牙，微笑着，声音温柔。

“这个大哥哥，拜托，拜托！”

然后，转头拉着季礼的胳膊，“你就给这大哥哥三百好不好！”

夏野看着苏漾这副茶茶的样子，惊为天人，才发现她竟然还会使用美人计。

那男歌手看到苏漾，眼前一亮。

好青春靓丽温柔的姑娘！

好想唱一首《吹喇叭》

“好！”

季礼掏出三百块，说：“三百就三百！”

那男歌手顺着台阶往下滚，一把抓过钱，笑道：“就当交个朋友。”

他取下吉他交给季礼，走到一旁看着，怕他们带着自己的吉他，音响跑路。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没打起来，失望的散开了。

夏野看着季礼竟然搞到了摊位，心里好震撼。

季礼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以前买菜被人宰了都不敢回头要钱的。还是我去帮他骂街。

他现在竟然可以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了？

他明明变成了同性恋，怎么还多了一些男子气概？

正当她审视季礼时，怀里就被塞进一把吉他。

季礼认真说：“小野，三百块的本钱，你今天唱不到一千三，就算亏本了！”

男歌手偷笑。

这本，你是亏定了！

我最多的一个晚上也就唱了500多。

夏野忽然感觉责任重大，抱着吉他，懵懵的走到麦克风架子前，看着川流不息的人。

他们走过地下通道，总是东张西望，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会扫过她。

她的的脸微微发烫。

低头调整着麦克风支架的高度，摆弄得很慢，很仔细，平复着心情。

季礼没了耐心：“夏野，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来！”

夏野被她一激，嗔怒瞪他一眼。

拨动吉他，唱起歌。

“用起伏的背影”

“挡住哭泣的心”

“有些故事不必说给每个人听”

“许多眼睛看的太浅太近”

……

歌声传出。

那个男歌手一拍大腿，草，遇到高人了！

季礼微笑着看着夏野，看着她漆黑的眼神，似乎要沦陷在她少有的温柔眼波里。

她还是和前世一样魅力十足。

可是……不心动了！

不想睡了！

苏漾觉得唱歌的夏野整个人都在发光，有些羡慕她的风采，悄悄看向季礼。

看见他痴痴的看着夏野，轻轻笑了笑。

渐渐的，路过的人围了起来。

三五个，七八个，十几个，后来以夏野为中心，围成了半圆。

夏野身材高挑，又婀娜，该大的大，该小的小，该翘的翘。

一双大长腿亮瞎众人狗眼。

又长着一张生人勿进，性冷淡的御姐脸，极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十分斩男。

围着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老色匹都看痴了！

夏野紧张感消失，唱得越发从容，歌曲从她那烈焰红唇中流淌而出。

“等下一个天亮”

“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

“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

“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

……

“好！”

“长得好看，唱得也好！”

“这怕是哪个小明星吧？”

“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参加选秀节目，可惜了！”

……

周围有人叫好。

有人附和，鼓起掌来。

吸引了越来越多人，把前面最佳观看位置都给挤满了，站在后面的只能垫着脚探头探脑。

苏漾站在一旁，有些不安，敲敲问季礼：“老……板，我该做什么？”

季礼：“当托儿！”

苏漾：“我不太懂……”

季礼拿出钱包，拿出一张10块的丢到夏野脚边，大叫一声：“好！”

人们反应过来，光顾着听歌，忘记给钱了。

七八个人慷慨解囊，丢了钱。

一首歌唱完，不过三分多钟，夏野脚边凌乱的躺着七七八十块钱零票。

夏野很有礼貌的鞠一躬，“谢谢！”

众人鼓掌！

“好好好！”

“唱得好呀美女！”

“长得好看，唱歌又好，怎么不去参加快乐女声啊？”

“你参加快乐女生，我给你投票。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

……

苏漾也跟着鼓掌，清清嗓子，有些紧张。

“喜欢是宽容，爱是无私。”

“爱是承诺，是誓言。”

说着，又丢了十块钱在夏野脚边。

“这首歌唱得太好了！我必须给你十块钱！”

这一大段话话，生硬，突兀，像小学生蹩脚的诗朗诵。

季礼摇摇头。

你搁这写听歌读后感来了？

好在她长得好看，竟然真的有几个老色皮跟着丢了几张零票进去。

这一下，就有一百多了！

男歌手看着地上那一堆钱，有些眼热。

三分钟，一百多？！

他以前觉得是这些人不爱听歌给钱，没想到是自己唱得不行？

还是长得不行？

夏野看着围着的人群，心情畅快，很有成就感。

她几乎每一年的学校节日晚会都会上台演唱，面对的是三千多师生，但是都没有现在痛快。

人群中有人喊。

“再来一个！”

“再唱一首！”

“我还要听！”

……

夏野拨动一下吉他，手扶着麦克风，微微笑着，正准备唱下一首歌。

却看见季礼轻轻摇头，递来一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