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可不论莫玄如何呼唤，口头呼喊或是精神力传音，利维坦都没有任何动静能够。

莫玄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和利维坦又是以什么形态存在于这白色空间。

不是【黑山羊】烙印跟【谬】的battle吗？怎么还把利维坦牵扯了进来？

就因为这烙印中，有着纯粹的克系污染力量，而利维坦也是被【黑山羊】污染，所以两者产生了关联，利维坦直接被传过来了？

有些离谱，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合理。

嘶……

莫玄全身的瘙痒依然在继续，无数混沌之气呈液态，钻出皮肤，就那样悬浮在了空气之中，没有任何反应，场面像是时间静止，略显诡异。

莫玄能够凭借【黑山羊】眷者烙印之间的共鸣，感知利维坦体内的情况，用一个成语概括，那真是“惨不忍睹”！

在感知中，【黑山羊】的污染呈现出的，是一片纯黑，而这墨汁般的黑色，侵染了利维坦身躯的每一个角落，祂的神力流动都受到这污染的控制。

换句话说，利维坦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即使醒来，可能也只会是克系的傀儡！

难怪……

莫玄站起身，避开空气中悬浮着的混沌之气，微微后退几步，打量着利维坦全身。

这巨鲸一般的形态，才应该是利维坦真身吧，之前初遇时候的东方龙形象，正如利维坦所说，只不过是祂特意变化。

有一说一，这两个形象相比，巨鲸形象跟“龙”根本搭不上边，实在有些丑陋。

想要对抗【黑山羊】的污染，就必须存在另外一种强大力量，与之抗衡，在力量上达成平衡——这都是莫玄根据【谬】与污染的对抗得出的结论。

而【谬】只能存在于莫玄体内，才能得到力量供应，注入其他个体体内，如同昙花，只会转瞬即逝。

放眼身前漫天的混沌之气，不知不觉，莫玄有了些计较。

现在在这白色空间的强大可控力量，除了【谬】，大概，也就只剩下利维坦的原有法则——混沌法则。

虽然混沌法则包罗万象，利维坦可以借用其他法则的力量，但那都不属于祂，掌控度不足以与【黑山羊】污染对抗，另外，其他法则，像风啊、水啊、火啊……从位格方面看，要比混沌法则低上许多。

莫玄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还能有这么多混沌之气残留，更让他打心底敬佩利维坦的，是这些混沌之气上包含神性，可存在于莫玄体内，他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

他敢保证，如果没有来到这白色空间，自己体内这些混沌之气，足以让他撑过一次致命伤害！

哪怕莫玄自始自终都不是利维坦代理人，哪怕莫玄对利维坦来说，不过是一个观察对象，利维坦留下的这一后手，还是让莫玄不由得鼻子一酸。

“现在……轮到我救你了……”

莫玄双眸微闭，在想象中，他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刚来斩神世界的时候，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可能是心理作用，出入鼻翼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莫玄仿佛回到了钱江市守夜人的地下训练场，回到了被【宿命】反噬的洛小多身前。

那种对混沌之气的掌控感重回心间，当时只是一滴混沌之气，就几乎撑爆莫玄身躯，而现在，他的眼前，不止一滴！

他，也已经不是一年前的莫玄了！

轰！

一声低沉的轰鸣响起，莫玄体内的气旋涡膨胀到体外，就那样竖起来横在了莫玄身前。

乳白色高压气流向着混沌之气缓缓逼近，顺着向心力，混沌之气开始向着气旋涡中心汇聚。

这并非一件容易之事，一滴混沌之气看似微小，实际上气流推着它，像是在推着一辆小型汽车。

同时，在混沌之气的高位格影响之下，莫玄的气旋涡隐隐有着崩溃的迹象。

好在在这白色空间，同样充斥了空气，气旋涡能够得到及时的补充。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举动，只因这气旋涡可并非莫玄幻化，而是他体内气旋涡的实体。

它盘旋在莫玄体内很长时间，已经隐隐与莫玄的身体产生联系，若这气旋涡被摧毁，莫玄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但想要推动混沌之气，这是唯一的方法！

终于，气旋涡在崩溃和修复间徘徊数次之后，混沌之气完全凝聚在一起，成就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混沌能量球。

随后，莫玄不再控制气旋涡的向心力，将作用力完全转化为单方向向前的推力！

这个过程就省力许多，混沌能量球在靠近利维坦一定距离后，在共鸣之下，祂体内的混沌法则迸发出一阵吸力，控制着这团混沌之力笼罩利维坦整个脑部结构。

奇迹发生了，莫玄的猜测没错，混沌法则的位格，足以和这些污染力量抗衡，怎么说也是这个世界的基层法则之一。

脑部的污染被驱逐之后，利维坦发出一声鲸歌，阖上的巨瞳颤抖着，睁了开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瞳啊？！

莫玄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一点儿眼白，放眼望去都是墨汁般的黑色。这黑色原本还不反光，如同一汪死水。

直到混沌之气的融入，这与死亡无异的黑色，才有了几分光泽。

“谁……”

刚恢复自主意识，利维坦看不真切，口吐人言，话音很虚弱，都是气音，但莫玄能从中感受到满满怒火。

像是启动了什么应激反应，莫玄听清利维坦话音的瞬间，全身汗毛乍起，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息在身前诞生。

莫玄也是身经数场大型战役的老手了，当即【谬】在前迸发，整个人向后方倒退出去。

“咦……你是……”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境地有些奇怪，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克系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利维坦神级的气息收敛，语气中很是疑惑。

莫玄保持着力场，缓步向着利维坦靠近，这过程中，他始终凝视着利维坦的眼眸。

渐渐地，这次闪回感来得很慢，混沌重置对利维坦似乎也起了作用，利维坦巨大瞳孔中，突然迸发神彩：

“你……莫玄？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