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叁号要塞最高指挥处，001号办公室，

艾素正襟危坐，身前是一面水流凝聚成的镜子，上面显示的画面则是陆续进入秘境的莫望等人，

见水镜上所有人都踏入破界石形成的通道后，她看向对面一位瘦小干巴，穿着背心短裤和拖鞋，浑身还散发着浓郁酒气的小老头道，“老师，他们已经走了。您还没有算出来吗？”

“啊？”仿佛街头巷尾那种随处可见的吃完饭后提着蒲扇和马扎出门溜达的小老头原本醉眼惺忪，手指算卦一样乱掐，闻言顿时一惊，睁大眼看向水镜道，“走了？这么快？老头子我才算到一半呢。

哎呀，果然是喝酒误事，当引以为戒引以为戒。”说着，这小老头便动作流畅的拿起桌上的保温杯，面色如常的喝了一口。

哪怕艾素向来性格温和，见此也不由得额头隐隐有井字浮现，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忍着脾气道，“老师，虽然您悄悄封闭了我的嗅觉，让我闻不到味道，但只要观察一下您保温杯中液体的挥发速度，任谁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根据其中的细微差别，我还能推测里面的应该是二锅头。”

“咦？小艾你看，窗户外边怎么有个人在飞！”

艾素，“......”

有人飞怎么了？这难道是什么很稀奇的事么？而且老师你这转移话题的手段也太幼稚了吧？

小老头见艾素面无表情，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想要重新拾取老师的威严，故作严肃道，

“我必须得提醒你，艾素少将，在你面前的是东夏首批星锑阶强者；战神殿常务委员会前任代表；秘境军第三军团最高指挥官；晨曦，苍穹，雷霆三场史诗战役的统帅，曾击杀过两头星锑阶源兽，获得独属封号‘酒仙’的存在，

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见艾素丝毫不为所动，小老头有些委屈的道，“再说，我虽然让你平常对白家那孩子多关照关照，可哪里能想到你会突然把他安排进星火小队执行任务嘛，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今天上午喝得烂醉如泥，直到十分钟前才听见你的敲门，哦不，踹门声？大不了下次我喝酒时不布置结界了行吧。

而且，白游显然早给他儿子掩饰过命格，使之只是看起来正常，但实际根本算不清也对不上，否则金家估计早就找到那孩子了，我一时半会儿算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见自己的学生脸色越来越差，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李天元连忙道，“不过别慌，虽然，呃...人老了记性不好，你之前说白游的孩子现在叫什么来着，哦对对，莫望。

虽然因为莫望这个命格不清的和咱们第三军重点培养的星火小队一起执行任务，导致一般的预测也变得只有表象而无实义，但毕竟你老师我水平摆在那里，能确定他们此次行动至少都没有生命危险，这点大可放心。

况且，你不是也悄悄给他们留有后手嘛。”

闻言艾素这才松了口气，脸色放缓，“那就好，星火小队是我们第三军极其看重的种子，未来还要靠他们去支撑，一些历练虽然是必须的，但前提是要活着才能再谈其它。”

李天元听完却是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艾素知道自己老师的意思，能活着的才是真正的天骄，死了的不算。他们那一辈可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执行任务前还测测吉凶，大家都是一条命，天才，普通人都一样，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干就完了。

对此艾素并不太认同，现在条件好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是说所谓天骄就不能死，而是在某些时候，包括她自己也一样，等成长起来了，必要时可以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如此而已。

像是想到了什么，艾素换了个话题道，“老师，您觉得莫望怎么样？”

“怎么样？”李天元习惯性拿起保温杯就要喝一口，但发觉艾素皱眉又自然而然的放了回去，手一挥之前莫望与元麟比试的画面便在水镜前重现，以一种上帝视角快速的播放了一遍，尽管当时墨光罩内部没有任何摄像装置。

李天元面色如常的反问道，“小艾，你觉得呢？”

不同于当时在场的易清书几人，艾素毕竟境界更高，看的也更为透彻，虽然她之前就清楚莫望很强，但还是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轻松惬意的就将叁号基地重点培养的人选击败，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不由得叹道，

“着实是天纵之资，未来有他，我们东夏的人民想来也能生活的更安稳些。”

“前半句话我同意，甚至不止，”李天元眼神深邃，看到的东西更多，沉默片刻，语气平淡道，“尽管小艾你已经尽量高看他了，但其实还是在低估，

依我看，要是这孩子早生个几十年，现在估计就没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事了。”

听到如此评价，艾素不禁眼睛微瞪，“老师，您...不是在开玩笑？”

李天元摇摇头，难得表情郑重，“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世上所谓的天才只分两种，”

这小老头指着画面上神色从容的少年道，

“一种是他，另一种是其他人。”

不顾艾素脸上的震惊，李天元接着道，“至于你刚才说的后面半句话，却还有待验证。”

“为什么？”艾素下意识问道，但才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迟疑道，“是因为金家吗？”

李天元点头，“可以这么说，金家现在与东夏很多方面和产业都有深深的利益纠葛，盘根错节难以区分，于金家为敌，也就等于在这些利益上与东夏为敌，

即使莫望以后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让战神殿愿意为他抛弃这些利益，却不代表背后那些不是金家的得利者也愿意。再者，他本身如何看待战神殿乃至整个东夏，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而且我刚才算了下，这孩子本身的心性也不可小觑，甚至可以说不弱于他的源武者资质，

未来如何，还有的看。”

......

等艾素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后，李天元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眼神中再无半点醉意，透着一片难以捉摸的幽深，虽然仍是个干巴小老头的形象，但身上传来的气质却如同高远的星辰，让人仰望，

一呼一吸仿佛顺应天地，悠远深沉，像是坐在那里，恒久如此，但仔细看却又难以感知，好似不存在于这片时空。

手中有光芒盘踞，凝聚成奇特的纹路浮动流转，内蕴万象。

良久，这位公认的东夏至强之一才散去手中浮光，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缥缈道，

“即使全力推算也还是什么也发现不了吗，白游，你当初在那地方究竟做了什么...”

老人看向水镜中的少年，轻声道，“与这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