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夜没有说出“爱”这个字，因为他不想说。但他心里很清楚，羽川幕弦，对乔然是真爱。否则，羽川幕弦不会选择在最关键的时候，走最难的路通往皇权。

羽川幕弦既想要得到皇位，完成自己的报复。也不想错过自己所爱。

他不愿意娶千代雪，代表他从不曾想委屈自己。

左辰夜直直地盯着羽川幕弦，不放过羽川幕弦任何表情。他已经将羽川幕弦看透。

羽川幕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有种在左辰夜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也有种，只要左辰夜在，他永远也够不到乔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左辰夜，我可以杀了你。别忘了，你在我的地盘上。”羽川幕弦字字如冰。

左辰夜嗤笑一声，“杀了我以后呢？你就能够得到乔然的心？除了恨你一辈子，除了恨不得你死。你得不到任何东西。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羽川幕弦的太阳穴已然青筋暴露。

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想要这种结果。

“左辰夜，你不过是认识她比我早。”羽川幕弦自齿缝里迸出。

左辰夜笑了，“羽川幕弦，你需要的只是生命里的一缕光，你早晚会遇到。”

左辰夜没有说出来，其实羽川幕弦生来身体偏弱，又做过手术，一些反对羽川幕弦的人或多或少担心羽川幕弦早死，其实不会的，现在医学如此发达，区区心脏手术，算不得什么，只需好好保养。

但是，羽川幕弦却因此有了很深的心结，厌恶别人看待他的目光，厌恶别人觉得他体弱。

羽川幕弦需要的，是照亮他生命的一缕光而已。

此刻，羽川幕弦沉默了。

他明白自己心底最深处，已经被看透。纵然解释，也是掩饰。

左辰夜见羽川幕弦沉默，“有些事强求不了，尤其感情。你的父皇不爱你的母亲，从小你的感触应该很深。你的父皇囚禁司徒冰一辈子，他最后又得到了什么？所爱之人，昔日美好的记忆不复存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只有痛苦。甚至，与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都没有感情，只有怨恨，甚至都没有将这里当成自己的故土。即便死前想用皇位弥补，然而都不想要。前车之鉴，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

羽川幕弦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这些。

左辰夜正了神色，神情分外凌厉，“羽川幕弦，没有天生的明主，这个国家的弊病，你可以改变。我可以支持你。包括金钱包括权力，虽然我无意从政，这条路太过辛苦，如今的我，早已看淡，也只想跟乔然过一些平淡的日子。但是逼到我万不得已，L国总统，当一当也无妨。”

他可以，只是他不想要。

顿一顿，左辰夜最后说道，“自古以来帝王都是孤独的。高无上的皇权和心上人，总要放弃一样。这个道理，你懂。”

他不再继续，羽川幕弦肯定懂，只是不甘心放弃而已，才会将乔然绑来。

但是，当初乔然临产，羽川幕弦没有将她带走，选择让乔然留下平安生下孩子，羽川幕弦曾经放手过一次，足以证明，他终将放手第二次。

羽川幕弦心里的弦崩断了，狠狠闭上眼眸。

他想起，昨晚在山崖，她分明哭了，却说没有。她想回家，他感受得真切。

他想起，她字里行间都是恨意。

他想起，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我多么希望，你永远都是沐弦，而非羽川幕弦。救你，我后悔了。”

她后悔认识他，后悔救了他。

在她眼里，他根本不懂爱，他只是偏执，只是利用，他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

他的父皇和司徒冰，至少曾经真心相爱过，至少有过共同的美好记忆。

而他呢？从头到尾只有恨。

他又能得到什么？

她希望他只是沐弦……

左辰夜走上前，打开谈判室的大门，他淡淡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请你回去以后慎重考虑一下，刚才我说过的话。”

羽川幕弦僵直站着，神情深沉，一动也不动。

见门打开，乔然一直在外面等，她连忙上前将左辰夜拉到一边，握着他的手，美眸里流露出担心之色，也不知道左辰夜到底跟羽川幕弦说了什么。

羽川幕弦的脸色如此难看，她很担心羽川幕弦会发狂。

左辰夜轻轻地拍了拍乔然的手背，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

乔然点点头，看着左辰夜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相信他。

羽川幕弦朝乔然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惜，乔然连看都不曾看他，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有左辰夜。她对着左辰夜微笑，那笑容温柔又轻柔，情意满满。令他眼神更暗。

渡边淳赶紧来到羽川幕弦的身边，“太子殿下，属下送您回去休息。”

源时一也走过来，一直走到里面，说道，“希望太子殿下尽快考虑，时间不等人，最迟明天中午，给我们答复。还有，联姻的事情，就当我没提，若不是小女对你……”

他不想说出来，哼了一声，“我还不屑用联姻捆绑利益。”

正当源时一以为今晚和谈不欢而散，已经结束时。

没想到，一直僵直站立的羽川幕弦突然开口。

“你们的条件，我接受了，包括联姻。源老，你去起早文件，明早我签字。”

源时一愣了又愣，之前羽川幕弦还说要考虑，左少进去到底说了什么？羽川幕弦竟然全盘同意了？不管怎样，这是最好的结局。

虽来不及思索，他连忙应下，“好。”

“殿下签字以后，等他们全部平安离开，我才能将日之剑和玉玺交给殿下。”源时一提出。

“嗯。”羽川幕弦没有反对，表示默认。

这一刻，乔然听到，美眸陡亮，羽川幕弦同意让他们离开？他竟然同意了！她心底的兴奋几乎要按耐不住。

羽川翼同样松了一口气，不枉他煞费苦心，终于有个好结局。现在剩下的就是乔然身上的邪术，需要解开。

羽川幕弦大步离开，从乔然身边经过时。

说了一句，“解开需要时间，乔然，你晚上到东宫来。”

他强调了一句。

“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