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

左辰夜终于谈妥和M国之间合作的房地产项目。

整个海边沙滩度假村以及超七星酒店配套，国际商业招商，为此他让出两个百分点的利益。原本他是不可能让步的，相信多耗几日，肯定能够达到他的预期，对方谈判底气并不足。

可是，他归心似箭，也无心谈判，不想浪费时间。

许安宁和左辰夜一起来到M国出差，谈判刚刚结束，对方已经离开。

他见左辰夜一直心神不宁，忍不住问道，“左少，您是不是有心事。需要我做什么？”

左辰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国内现在应该是晚上，他给乔然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也不接，最后她干脆关机了。乔然真是好样的，竟然敢连电话都不接！等他回去，不好好整治她，他就不姓左！

可是，他心中除了恼火，渐渐还滋生出一分不安。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

听到许安宁问他，他摇摇头，“没事。”

“真可惜，今天的谈判没能达到预期。白白让他们捡了便宜。左少，其实，我们可以再坚持一下。”许安宁始终有些意难平。

“呵呵。”左辰夜冷冷一笑，“有时候退一步，以后会进两步。等着，钱那么容易赚？不出一年，我会让他们把今天所有多得的利益全都还回来。”

“原来左少早已有打算。真是太好了！”许安宁钦慕地看着左辰夜，左辰夜雷厉风行，果断决绝，R&S集团才会越来越辉煌。

许安宁整理好文件，提起公文包，他知晓此次出差，事发突然，而左辰夜肯定心里惦着乔然，他主动说道，“左少，我已经订好明天晚上的机票。明天上午我们约好和威尔逊教授见一面，威尔逊教授盼着您来很久了。”

左辰夜此时一边走一边拨打赵谨容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心头笼罩上更大的阴霾，慌乱和莫名的空虚感，占据他全部心神。

也许，奶奶只是睡觉了。他安慰自己。

他想给沈秀韵或者左晓晓打电话，准备按键的时候，又觉得不妥，毕竟乔然前几天才和左晓晓搞僵。他不想把矛盾再继续扩大，毕竟是一家人。

严寒这几日被他派到京城去办事，也不在K城。

他犹豫了下，最终再次拨打乔然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神情无比烦躁。

不慎他手中一滑，手机“砰”一声，掉落在楼梯上，连着翻滚好几圈，好巧不巧又从楼梯扶手之下的缝隙里，直接坠落，一直掉到一楼，四分五裂，方才停下。

许安宁见状，准备奔下楼梯去捡回手机。

左辰夜一臂拦住许安宁，他眉头紧皱，自己慢慢走下楼梯，所幸楼层并不高，仅有三层楼。

很快他走到一楼手机掉落处，只见手机四分五裂，电池已经脱落，背板也分离开来。

他屈身蹲下，想将手机捡起来。

刚刚碰触到，突然，指间传来一阵刺痛，他本能地缩回手，再看自己的手指，一道血痕清晰可见，刺目鲜红的血珠凝结滚落，这道伤口划得还挺深。

“左少，您的手指划破了！先止血！”许安宁跟上来，他低呼一声，“手机屏幕碎了，地上都是碎玻璃，左少，还是我来捡吧。”

“不用。”左辰夜凝眉，用染血的手指将面前的手机翻过来。他的心脏随之砰砰乱跳，始终无序，无法平复。

四分五裂的黑暗屏幕，破碎的玻璃尖角，沾染上他鲜红的血液，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像是预兆着不详的事情发生。

他直愣愣盯着手机看，心中越发不安。

“我来吧。”许安宁将手机捡起来，并且将手机里的芯片和储存卡取出来，然后将破碎的手机装入塑料袋中，“左少，手机恐怕彻底坏了。我现在去重新帮您买一部手机，您先去酒店休息。”

“等等。”左辰夜再度阻拦道。

“下午就回去！”他下定决心，多一分种都不想再等。

“左少？威尔逊教授明天特意约了您，面谈的事情关系到我们最新的汽车一体化铸造设计。威尔逊教授对此非常感兴趣，他将会帮助我们打开M国市场。这次见面很重要，材料我全都准备好了。因为威尔逊教授今天白天的日程全排满了，明天只需要一个小时即可。”许安宁慎重地提醒道。

他觉得BOSS这几天不对劲，尤其今天更加不对劲，也不知BOSS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因为乔然？

“以后再说，下午回去。”左辰夜坚持道。

“可是，今天已经没有航班了。”许安宁解释道，“最早的航班也得等到明天中午。”

“我们不是在M国有私人飞机？”左辰夜皱眉。

“左少，从M国回去，整个航程需要十几个小时，而我们并没有提前申请航线。即便我们拥有私人飞机，也无法起飞。”许安宁回答道。当时出发，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没能来得急申请航线，否则平时左少都是乘坐私人飞机往返。

“申请紧急航线，需要多长时间获批？”左辰夜将手插入裤子口袋里，掩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无法自控。

“不好说，我只能尽力一试。”许安宁回道，“左少，我先送您回酒店休息，再申请飞机临时航线，再给您买部新手机。”

“嗯。”左辰夜心不在焉，思绪飘远。

乔然素来不是喜欢闹脾气的性格，会不会只是手机没电？是不是他想多了？

“左少，这次与威尔逊面谈，对乔然也是有利的。如果将来推广成功，将会大大提升她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左少，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左辰夜有些犹豫，或许是他太敏感。

好好的，能有什么事？两地有时差，眼下国内时间已是晚上。他回程也需要飞行十几个小时，即便现在赶回去，又能如何？

既然面谈对乔然有利，索性……

综合考虑后，左辰夜吩咐，“你现在就打电话，将明天与威尔逊的见面提前到今天晚上八点。他愿意就见，不愿意下次再议。临时紧急航线申请晚上起飞。你赶紧去办，我自己回酒店。”

“是。左少，我即刻去办！左少，您的手指得先止血。”许安宁连忙应声。

左辰夜望着许安宁远去的身影，他将出血的手指放入薄唇间，轻轻咬住止血。

鲜血腥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如同他心头的不安感，无法控制的扩大。无论如何，他今晚一定要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