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吵架的时候苏黎完全插不上嘴，老太太骂完人，一脸傲气搂着苏黎说，“黎黎不怕，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奶奶不死，就定会护着你，就算奶奶死了，还有咱们整个霍家，你是咱们霍家的媳妇，跟咱们霍家是牢不可分的一体，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有不怕事的底气，明白吗？”

苏黎嗯了声，接着将头轻轻搁在老太太腿上，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奔涌不止。

霍东霆将哭得眼睛肿成金鱼的小妻子哄回卧室，打了热水给她洗了脸，又将苏黎抱在怀里安慰道，“好了，不哭了。

我们霍家的孩子从小一直都是这样被奶奶护着长大的，可你得记住了，奶奶虽然护犊子，但要是是我们自己先去招惹了别人，或者惹出什么祸事，奶奶罚起自己人来，比罚别人家孩子更严厉，我小时候就因为……”

霍东霆故意用话勾起苏黎的好奇，等怀里的妻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眸子望着他时，他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小傻子果真是好哄得很，三言两语便停止哭泣了。

“老公小……小时候干什么坏事了？”苏黎抽泣着问完问题，她刚刚被奶奶那个死字刺激得泪腺完全失控，想到自己刚刚的窘样，羞得立刻将头埋进男人衣服里。

霍东霆看了眼自家小妻子哭得红肿的眼眶，过了好一会儿，等他想要说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时，竟发现小妻子脸贴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苏黎眼角的泪渍还没干，长而翘的睫毛像是两排小刷子，跟最初见到她时相比，小妻子的气色比那时好了许多，小脸也稍稍圆了些。

昨天夜里大概是想着今天要检查的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

其实那时候他也没睡着，本想安慰对方两句，又怕自己越安慰越增添苏黎心里的压力，后来实在没辙，只好装睡着了。

苏黎昨晚没睡好，上午又在医院里楼上楼下跑了好几次，加上刚刚这一哭，体力不支沉沉睡了过去。

霍东霆低头吻了吻自己的小娇妻，突然听到小东西迷迷糊糊说了句，“超超，鱼鱼。”

“超超？”霍东霆快速在脑里搜索所有带有超字的名字，结果一无所获，鱼鱼又是？

他继续吻了吻小人儿的嬾唇，轻声道，“黎黎，鱼在哪里？”

“缸里。”

霍东霆马上想起那晚在客厅，他的小妻子像只壁虎似的趴在巨大的水族箱前，说自己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一些东西。

很大的客厅，很大的鱼。

难道是客厅里那缸鱼唤起了小妻子幼时的记忆，根据苏黎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还真只有一两岁的小婴儿才会一直说叠字。

“超超，鱼鱼。”

如果小妻子那天脑子里涌现出的场景是真实的话，那十八九年前，哪个私人家庭能有那个实力跟技术，养那么大一缸的海水鱼。

如果苏黎真是杨玉玲从海外带回来的孩子，那么到底是哪个国家，她又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世，万一今后自家妻子的亲生母亲找到她……

想到以后的种种可能，霍东霆愁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好不容易有天休息的罗毅发了条信息过去，“杨玉玲那边的计划提前，我要尽快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带回的太太。”

——

暗不见光的卧室，瘦骨嶙峋的杨玉玲双颊凹陷，原本的一头黑发白了小半。最近她一直东躲西藏，像是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罗毅带着人将她堵在破旧的房间里，直接开门见山问，“杨女士，你是从哪拐回的太……苏黎。”

杨玉玲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呆滞瞟了罗毅一眼，冷笑一声说，“给我一个亿，给我一个亿，并将我送出国，我就告诉你。”

罗毅伸手一把掐住杨玉玲的脖子，微笑一声道，“好啊，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狱，一个亿，待会就烧给你。”

杨玉玲嘴角勾了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就不信了，眼前这男人真敢将她掐死。

这时站在罗毅身后的另一名男子死死盯住杨玉玲的眸子，接着又对杨玉玲的瞳孔打了个响指。

没多一会功夫，杨玉玲便慢慢昏睡过去。

这时黑衣男子走到杨玉玲面前，调整好语速，缓缓开口问，“杨玉玲，十几年前，你出国旅游，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家，那里很美，你走着走着看到有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一两岁的样子，大眼睛高鼻梁，你看到了吗？。”

杨玉玲轻轻“嗯”了声，“看到了，她穿着小裙子。”

黑衣男子见杨玉玲在抬眼皮，赶紧继续问，“你抬头看看，看看你们现在是在哪里，是在M国吗？”

“不，不是，是在法，法国，帕皮提机场里，好漂亮的小丫头片子。”

“那你再看看，她手上和脖子上有戴什么东西吗？手镯或项链？”

“没，没有，她没有戴任何东西。”杨玉玲说着开始抽泣，骂人，骂谁谁谁是负心汉。

穿着黑衣的催眠医生又问了杨玉玲一些关于小女孩的其他事，结果杨玉玲什么都不知道了。

罗毅第一时间将自己问到的消息发给霍东霆，霍东霆看着信息里提到的地名，立刻联想到法国十分着名的旅游景点大溪地。

那里有着全球最丰富的海洋资源，难道他的小妻子幼年时在大溪地住过，还是说她也是被父母带去那边旅游，之后跟父母在那边走失的呢。

想要根据已有的这么点线索查到苏黎的身世，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到底要不要继续再查下去。

霍东霆决定，是时候找个契机跟他的小妻子聊聊身世的事了，如果苏黎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哪怕再难，他也会努力帮对方找到家人，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就暂时先不考虑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