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剑锋断裂的声音，很细微，但在所有人听来，却显得十分显眼。

所有人都愣住了。

根本不敢想象，卓原剑神的剑竟然断了？

“天……天呐！”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我一定出现幻觉了！”

“剑神的剑竟然断了？”

……

云颖初的记忆画面。

富士山周围，所有东岛武者看到这一幕都面露惊恐之色。

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一些人甚至当场昏厥。

卓原战道在东岛武道的地位不用多说，开山鼻祖一般的存在。

可是居然断剑了。

断剑的意思不吉利，在双方对决中，断剑，就是败局已定的前兆！

云颖初的眼中，也浮现了震撼。

太强了！

这位神州人！

她可以百分百确定，此人就是刚抵达东岛那天，在她之前就替她踢了整条街的神秘人。

她努力的想看清那人的样子，却依旧看不清。

但是顾龙飞、陈安澜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

东岛的访谈节目。

主持人和姬川飘絮都沉默了。

姬川飘絮还好，毕竟当时她就在现场。

但是重新看这一幕，她的心底只有震惊。

但主持人就不一样了，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

他震撼得差点从椅子上瘫坐下去。

“败……败了吗？”

良久，才声音颤抖的出声。

“还没。”

姬川飘絮随之出声，淡淡道：“如果卓原战道只有这点本事，那他就配不上剑神之名了。”

“继续看下去吧……”

听到这话，主持人这才松了口气。

“……”

静。

此刻，富士山顶，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来。

卓原战道看着断剑，也陷入了沉默。

看向秦羽的眼神，带着一抹惊讶，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对用剑的人来说，剑就是生命一样，剑断了，通常要献出生命来殉剑。”

秦羽看着卓原战道，笑呵呵的说道。

“是这个理。”

卓原战道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殉剑的意思。

他并不打算认输。

“还不认输吗？你的剑都断了。”

秦羽惊讶的问道。

“剑断了，丢掉即可。”

随着他的话落下，卓原战道竟然真的丢掉了手里的断剑。

表情显得很平静。

“……”

这下秦羽脸色也深深的发生了变化。

殉剑这一套，好像只适合用在千叶逐风那里，对卓原战道这种不起作用。

也许是看出了秦羽的疑惑，卓原战道笑了笑，道：“这把剑陪了我二十年，就像老朋友一样，锈了，也该断了。”

“我会下去陪它，但是在我心愿已了之后。”

“什么时候心愿才能了？”

“败你之时！”

秦羽笑了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的剑已经毁，要什么战？”

整个富士山都笼罩着一层深深的绝望之色，不少东岛人面如死灰，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剑神的剑都断了，这一战，不可能胜了。

可卓原战道淡淡笑了笑，道：“天下之大，何物不为剑？”

“你断的，只是我的剑，而不是我的剑胆、剑心，只要剑心还在，万物皆可为剑！”

话落，只见卓原战道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握在手中。

“……”

秦羽一眼不发，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的确只是一根树枝，但是被卓原战道握在手里，它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此刻的卓原战道，气势看起来比剑未断之前都要更胜一筹。

“一根草也可为剑，是这个意思吗？”

秦羽问道。

“不错。”

卓原战道淡淡笑道：“这是我闭关悟出来的，用剑，不能只用剑，那样会把自己限制死，一粒石、一株草，都可以用作剑。”

“剑断，反而成功解放了你。”

秦羽深深吸了一口气。

卓原战道悟透了这个道理，所以变得包罗万象，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气势就回来了，一个人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错觉。

“杀！”

秦羽大喝，再次杀来。

没什么好说的，唯有杀！

武道不分国界，秦羽敬重卓原战道，卓原战道也敬重秦羽，当尽兴。

秦羽眼里冷光一闪，一拳重重轰出。

一拳霸绝天地，大开大合。

秦羽脚下所处的位置瞬间塌陷，化作无数碎石滚落，眨眼，就来到了卓原战道面前。

“来得好！”

卓原战道大笑，一树枝刺出。

很简单的一刺，但在秦羽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幅场景——

卓原战道所过之处，火焰升腾，寸草不生。

原因是卓原战道拖着树枝，树枝拖在地面上，摩擦出火花。

富士山上冰雪被大火融化，火星蔓延之处，都成了一方劫土。

秦羽的脚不小心踩在几粒焦黑的石头上，石头立刻嘭得一声爆碎开来，像极了糖炒栗子。

大雪呼啸，寒风凛冽，但是两人所处的山巅，气温却一点点升高，一片山岳的积雪被整个融化，化作水流，从高处流下。

远远望去，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上瀑布一般。

两人大战，竟然改变了山川地势的环境！

这是以前闻所未闻的事情！

“剑火，焚苍穹！”

卓原战道大喝。

等他将树枝拿起来之时，整个树枝都被烧的通红。

于是，就变成了一把火剑。

“嗤嗤嗤……”

一剑落下，秦羽的衣服，竟然自燃起来。

秦羽只得把上身衣服全部脱光，露出满目疮痍的身体。

这一刻，无论是东岛人，还是神州人，此刻都不说话了，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看着这一战。

因为他们同样感同身受，无论这一战是谁谁败，都是这两个人一生里最辉煌的战斗。

对卓原战道，这可能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舞。

卓原战道一生都在沉浸剑道，他修的不是剑，而是人生。

现在剑断了，无论胜与败，他都是要以身殉剑的。

这是一个舞剑者的夙愿。

东岛人伤感，神州人敬佩。

现在，再也没有人继续提以往的恩怨。

所有的恩怨，仿佛都随着这一战的渐入尾声，而沉入富士山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