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最终恍然了：问题出在措辞上。

他再顾不得循序渐进了，连忙说：“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的？不是的，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姜宛，试着跟我谈个恋爱好不好？”

他说他是认真的？但是，不可能、不可以啊！

姜宛很艰难地拒绝：“我真的，看不出来你这样说的理由。但是，不管你是随便说说，还是认真的，都——不行的！”

丰帆被她气得直磨牙：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看不出来我这样说的理由？喜欢你呗！难道还能是别有居心？

“再说一遍，我也不是随便说说，我是认真的！”

他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态度，就继续追问：“为什么不行？你对我没有好感？”

没有好感，可以有两种理解：

一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超乎寻常的感觉。

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好印象。

姜宛这会儿脑子都打结了，直接解读为第二种意思，本能地否认：“不是没有好感。”

丰帆笑了一下：“那就是有好感！”

姜宛又否认：“不，不是！”

丰帆笑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我明白了，你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姜宛又否认：“不是的！”

丰帆不再跟她辩，温柔地笑笑：

“我知道，我今晚跟你说的话，对你的冲击有点儿大，你一时间没法消化也是正常的。

“你不需要立即答复我，可以回去慢慢想。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姜宛脱口而出。

丰帆认真地看着她：

“你可以花很多时间来思考，也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要因此疏远我。我们始终是好朋友，好吗？”

姜宛听了，莫名安心。

理智告诉她不能接受丰帆，他们两个人真的不合适。但感情上，她又舍不得不跟丰帆联系。

现在丰帆说始终是好朋友，她不由地放了心，答了一句“好。”

可是，丰帆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她差点儿跌个跟头：“不过，就算你暂时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的。”

姜宛简直想落荒而逃：“我，我得走了，再晚进不去宿舍了！”

丰帆这才放过她：“嗯，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就好！”姜宛推辞。

丰帆不容她拒绝：“这会儿赶时间，就别客气了，再说我正好顺路。”

于是，丰帆又一次顺路打车把姜宛送到了她们宿舍区门口，然后自己再回家去住。

家里依然一个人都没有，但现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再没有了孤单寂寞的感觉，他的心神系在一个女生身上呢。

虽然那个女生敏感、胆小，还在别扭地挣扎、抗拒着。但想到她时，心是满的。

丰帆躺在床上，给姜宛发消息：“姜宛，我是认真的，所以也请你认真考虑。”

姜宛也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宿舍的床上，苦恼地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半天，苦恼地回复：“我已经说过了啊，不行的……”

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好不好？她已经招架不住！

丰帆回复：“好吧，我知道了，你脸皮薄，暂时不能接受。我过几天再跟你讨论这个事情。”

姜宛抓狂了：怎么过几天还要讨论啊？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

她急忙回复他，简直像是祈求：“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啊！你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好不好？”

丰帆回复：“不好。”

姜宛：“……”

丰帆问：“姜宛，你诚实地回答我，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他之所以敢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发动攻击，就是因为，他很确定，姜宛对他也很有好感。

尽管她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儿，一直说不，但她慌乱无措的眼神骗不了人，她全心信赖的态度骗不了人。

他很清楚，她只是不敢接受他，而不是不愿。

所以，他才这样急着把一切都挑明。

要是等下去，她大概永远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会压抑着对他的好感，一直到毕业、回去。

他可不能让这么遗憾的事情发生。

她害怕，那就由他来勇敢吧！

姜宛觉得，手机简直变成了个烫手的山芋，简直想要扔出去。

丰帆今天一直说些让她没法回答、让她招架不住的话。

比如他现在问的这句。

她没法说，她对他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但也没法承认她对他有好感。

为难半天，又是用表情包来招架。

以前她不习惯用表情包，觉得有啥说啥不就完了？

现在，她只觉得，表情包真是缓解尴尬、掩饰情绪的神器！

丰帆看着她回复的表情包，嘴角上扬。他没有再紧追不舍，只是淡淡说了句：“挺晚了，休息吧，晚安。”

姜宛本来都做好了他会继续进攻的准备，神经绷得紧紧的，谁知他却毫无预兆地说了晚安。

姜宛愣了几秒，才回了一句：“哦，好，晚安。”

丰帆发过来一个晚安表情包，姜宛又回一个。然后，那边就没有动静了。

姜宛又等了一会儿，看丰帆确实不再回了，就放下了手机。

但她心里很忐忑。

丰帆会不会是生气了？因为她不回答他。

应该不至于，他没有那么小心眼。

那就是她今天一直很坚决地拒绝，他灰心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但为什么心里闷闷地难受呢？

姜宛拉起被子，一直拉到头顶，躲在被子里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她问自己，对丰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最初肯定是感激，后来变得依赖。每天看到他的消息就开心，收不到消息就惦记。

这些情绪，是喜欢吗？

她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她对他，绝对有好感。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又不能真的跟他在一起，那这些好感，就都是多余的情绪。

理智一点啊，姜宛！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感情用事！

姜宛再一次下定决心，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

可是，丰帆自从跟她明说过一次之后，就像开启了追踪模式。

自此以后，他跟她聊天的时候，态度又亲昵了好多，还时不时旧话重提，弄得她无比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