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张建设。”

“年龄。”

“先别录了。”

马涛推门进来，打断道:“建设，先去里面冲个澡，我让张玉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了。”

张建设木着脸起身走了。

马涛走到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面前。

“姓名？”

“贺连。”

“年龄。”

“十八。”

“家庭住址。”

贺连抬了抬眼皮，流里流气的吹了下额发。

“这位同志，我不过就是泼了桶污水，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还要打听祖宗十八代？”

“家庭住址！”

“长华路18号。”

“清河镇有长华路吗？”

“我又没说我住这边，今天刚来，还没住下呢，不行吗？”

“职业？”

贺连挑挑眉，哼了一声。

“无业。”

马涛拿眼瞪他。

“我刚来这边没工作很正常吧？”

“为什么当街行凶，对张建设泼粪水？你们之前有什么私仇？

是个人行凶，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呵呵……利民药铺那个姓张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卖假药害人，我不过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还用得着人指使？”

“知不知道你当街伤人犯法？”

“犯什么法，这位同志，你也不用吓唬我。他们店里搞区别对待，不卖给我药，害得我差点拉裤子。

我泼他一桶屎都算是看得起他。而且那屎就是本小爷拉的，他这就叫自作自受。”

马涛一拍桌子。

“店员的问题你怎么不去找店员解决，那药也不是张建设不肯卖给你。”

“我是打算泼那店员啊，可店员不是被人带走了吗？后来我又想泼在他店门口出出气也好。谁想到他突然站出来去扯封条，还自称是店老板……

哎？说到底我还阻止了他妨碍公务呢，应该给我点嘉奖吧。”

“你这就叫寻衅滋事！我问你，之前有人反应看见你从恩和药铺出来，手里提着的就是行凶的粪桶，你怎么解释？”

“拜托，他不卖给我药，我都快拉裤子了，自然是去最近的药铺买药啊。

去了我又屎急，没办法跟店员借了个废水桶使使……

你该不会怀疑人家店老板吧？人家可跟这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贺连看着马涛一副无所谓的坏笑。

“我说这位警官，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从开始你进来就跟那个姓张的眉来眼去的，该不会他老婆跟你有一腿吧？

刚才瞅了一眼，啧啧，是有几分姿色。”

“放屁！”

“放没放这得看你闻没闻见味了。我说这位同志，我可跟朋友打听过了，我办的这事，大不了赔点钱道个歉了事。

让那姓张的尽管开口就是。

不过提醒一句，您可不能跟那姓张的小子认识就徇私枉法。我朋友可在外面看着呢！”

马涛冷笑一声，收了本子起身。

“我怀疑这个人身份可疑，把他关进去。确认身份之前，不许任何人见他。”

贺连脸色一变，从位子上跳起来。

“喂！你是不是有病啊？泼个人而已，凭什么关我？那姓张的自己一身屎还洗不干净呢！哪就差我这一瓢？”

“带下去！”

几个警员上来押住他。

贺连见他动真格的，也不反抗，走到马涛身边。

“我记住你了。今天把我送进去容易，想让我出来可就难了。到时候我让你跪着求我。”

“带走！”

门关上，边上警员走过来。

“老大，他那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您抬抬手就放了，还能赚个人情。

他朋友还在外面等着交保证金呢，这我咋跟他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依法办事，还用我教你吗？”

“可是这小子姓贺……”

马涛回头瞪着他。

“明白明白。”

警员点着头出去。

马涛叹了口气。

看那小子的架势和穿着打扮就知道有来历，可被泼的人是张建设，张玉的哥哥。

不说他们认识多年的这份交情，光张玉昨天今天在自己面前已经哭了许多遍，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徇私一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

一侧的手脚不便，张建设一个澡洗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勉强擦干净身子套上衣服。

双目无神的盯着因为充血而肿胀麻木的手掌。

张玉边哭边给他拿毛巾擦头发。

“都是些什么人啊！这种事也做的出来！太欺负人了！

一定要把他关起来判上几年刑。”

门推开，马涛走进来。

张建设抬起头。

“怎么样？”

马涛说道:“已经查清楚了，起因是你店里的伙计不肯卖药给他，致使他腹泻不止，挟私报复。

从恩和出来，是他在里面借了水桶大解……

你也是倒霉了些，恰好赶上了。我做主把他关起来了，你可以跟他协商赔钱解决，或是接受口头道歉……”

张玉恼道:“不接受！我们才不要他的臭钱，他把我哥泼成这样，不抢毙了也要关个十年八载的，还要天天让人拿粪水泼他才行！要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马涛耐心解释:“他案情轻微，我的权限也只能扣他两天罢了。你们还是趁现在想想，怎么争取最大的权益比较好些。

我看他不差钱，而且背后……”

张建设目光闪了闪。

张玉却是开口抱怨:“都是你没用，打我哥的人抓不到，欺负我哥的人你治不了。你说你都当上科长了，屁大点事也不行，算什么男人！”

见马涛脸色一沉，张建设开口道:“玉儿！怎么跟马科长说话呢！还不道歉！”

这个妹子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虽然他也不满意他的处理方式，但如今指着马涛帮忙，怎么能得罪。

张玉哼了一声不说话，张建设问马涛:“这件事确定跟赵恒川无关？”

“无关。”

“那我的店……”

马涛看了张玉一眼。

“玉儿，你先出去。”

张玉怒气冲冲的推开马涛出了门。

“抱歉，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在意。”

马涛摇摇头，他早就习惯了。

“建设，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卖的假药？”

张建设一愣，继而生气的站起身。

“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么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马涛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之前调查泼粪的案子，听几个医患说……”

张玉彭的一声推开门闯进来，一脸的惶恐。

“大哥！”

张建设恼怒的顿了顿拐杖。

“不是让你等在外面，进来干什么！”

“抱歉。”

一个满头浓密黑发的小伙从门口探头进来。

“是张建设吗？”

“你是？”

人走到张建设面前。

“质监局夏仁，张同志，您的店铺涉嫌制假售假，并违规出售违禁药品，导致多名患者出现不良反应。

请您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