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的嬷嬷和太医都随你问。”皇上说道。

寿康宫里虽然烛火不少，但是烛火黄色的光线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楚太后的情况。祝灵兰觉得还是要从其他的方面下手。

她看过了太医的医案，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问起了身边的嬷嬷道：“太后今日吃了什么东西，用了什么东西，去了什么地方，喝了什么东西。麻烦嬷嬷仔细回忆一下。”

老嬷嬷是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太后的人。一路走来凡事都是仔细小心。太后这一日吃的所有的东西都让人给祝灵兰查验。她说道：“这些东西老奴都给太医看过了。凡是太后的吃食，老奴都会留一日以防有什么差池。”

“嬷嬷细细想想，还有些什么？”祝灵兰问道。

老嬷嬷仔细地回忆，道：“太后最近的胃口不好。除了一日三餐的饭菜，也就是郑贵妃送来的糕点，太后会吃点。可是糕点也都是奴才们尝过了之后才会给太后吃，并没有什么不妥。”

“今日送来的是什么糕点？”祝灵兰问道。

老嬷嬷说道：“昨日郑贵妃病了，她怕把病气过给了太后所以就不曾送东西过来。”

“之前送的东西可有？”祝灵兰问道。

老嬷嬷想了想，道：“还有，老奴这就拿来。”

祝灵兰看着这糕点没什么特别，于是问道：“太后这些年参佛。最近在佛堂里的时间有些久。但是看着气色也挺好的。”

佛堂？祝灵兰说道：“佛堂在哪里？”

老嬷嬷带着祝灵兰出了屋子，朝着寿安堂后面的一处佛堂而去。

佛堂里面的玉佛法相庄严，整个佛堂之内终日燃香，香味不浅。祝灵兰取了一些香，放在鼻尖闻了闻。

她不是中医专业的，其实闻不出来什么不同。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佛堂有问题。祝灵兰将还没有燃烧的香以及香灰各取了一份，递给了太医问道：“您可查到这香里面有什么不同？”

太医整日和草药打交道，鼻子十分灵敏。一闻就说道：“这香和其他的香并无不同，只是……”

“只是什么？”

“寻常的佛香是用榆树皮为原料，加入少量以秸秆粉碎、研磨出来的细粉，再加入适量的水搅拌，挤压后经剪切、风干后即可完成。太后宫里的香名贵。乃是檀香、沉香木的细末制成的香。可是只是里面掺杂了少量的朱砂和水银。”

“这便对了。那些修仙的道士就是用的这法子。若是少量的朱砂有活血的功能，看着身体康健，但是内地里虚透。若是遇到你水银……”祝灵兰说道。

“人体扛不住就会晕倒。多谢郡主。微臣这就为太后用药。”太医感谢道。

祝灵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皇上之后，皇上大怒道：“这佛堂是何人在打理，又是何人提议修建，一并抓起来严加审问。”

皇后频眉说道：“里面的玉佛像是太后六十大寿的时候郑贵妃给太后娘娘请来的。这佛堂是太后娘娘自己建的。这佛堂里面的人便是鸿胪寺着手安排的。”

“查！”皇上说道。

“郑贵妃如今病重，皇上不如先缓一缓？”皇后建议道。

“一并去查！”

寒冬腊月，外面的天气很冷，此刻皇上的口气更冷！他带着君主的威压，决心要将这个事情弄个明白。

郑贵妃原本在自己宫里休养，听闻皇上和皇后一直守在寿康宫里。她也连忙让人搀扶着来到寿康宫。

可是郑贵妃刚到宫门口听到了皇上的这句话，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郑贵妃娘娘！来人！太医！娘娘晕倒了！太医！”郑贵妃身边的婢女秋月喊道。

皇上听着秋月的喊声，心里不由地产生疑问：郑贵妃病重，为什么在灵兰给太后来看病的时候来看一眼。莫非此事真的和她有关？

皇上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喊什么？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在场侍疾的嫔妃听着这话，心里都咯噔一声！郑贵妃这是完了吗？她晕倒了，皇上不闻不问，居然让人责罚了她的贴身宫女！

没有一个嫔妃敢为郑贵妃发声。最后还是皇后说道：“皇上息怒。郑贵妃也是关心太后的病情。如今还是赶快抬了贵妃回宫诊治才好。”

皇上没有出声默许了皇后的提议，宫女和太监抬着郑贵妃回宫，太医院里也出了两个太医跟着去了。

皇上起身想要离开，就看着祝灵兰正在一点点地掰开了贵妃的饼在研究。他走近寝宫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糕点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太后是最近燃香，若是吃着这个饼，自然不会有太多损伤。”祝灵兰只是陈述着事实。

但是这话落入了皇上的耳中却是郑贵妃谋害太后的证据。就听着皇上说道：“传朕口谕，郑贵妃降为贵人。免去其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没想到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一个自己斗了十年的人居然就这么成了贵人。这事情还要感谢祝灵兰，她不仅仅救了太后，更是为自己除去了一个劲敌。

皇后虽然心中得意，但是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她劝道：“天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灵兰也在这里，臣妾也会守着母后，皇上就先去歇着吧。”

皇上这些日子为了西夜的事情在心烦。如今真的要去打西夜，需要大笔的军饷。皇上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直接杀了西夜王更容易一些。

可是齐涵毓这几日京城里搜了几次，愣是没有抓到半个人影。而且今日居然有了消息，西夜王已经快到了边境了！

皇上揉了揉额头说道；“皇后多费心，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众人散去之后，皇后吩咐道：“几位太医务必好好照看太后。”

“微臣明白。”

皇后当即吩咐道：“去给灵兰郡主准备一间厢房让郡主好好休息。”

说完，皇后上前拉住了祝灵兰的手，道：“今日多亏了你，太后才有得救。你也忙了这么长时间，也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