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君在孙嬷嬷搀扶下缓缓起身，接着就有小丫鬟上前去帮她套上鞋子。

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一桌的菜肴，萧老太君轻摇脑袋。

“孙嬷嬷，不必如此铺张，我没什么胃口。”

“老太君，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不吃啊。”孙嬷嬷劝说着，“身子骨要紧。”

萧老太君挥手示意周围伺候的丫鬟们全都退下：“我的心思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吗？”

“二老爷和二夫人做事确实是欠妥当。”孙嬷嬷边说边给萧老太君地上南瓜小米粥，“多少吃点。”

接过粥吃了两口，萧老太君就将碗放下：“萧辽和方蓉茹何止是欠妥当，我都没脸见萧远和柔平了。”

“您在外多年，再说二老爷也不是小孩子了，侯爷和郡主不会怪罪到你身上的。”

“当初我就不应该啊。”萧老太君神色有些激动，“是我想岔了，总觉得两个儿子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老大继承了侯爷该关照老二，其实各自成家后就该分家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多说也无益。”孙嬷嬷又劝道，“这道清蒸鱼不错，您吃两口。”

萧老太君摇摇头放下筷子：“都怪我老糊涂了，这回不是柔平要分家，是我老太婆要让老大和老二分家。”

“既然老太君已经打定主意，那为何还忧心忡忡的？”孙嬷嬷亲自伺候着将鱼肉放入，萧老太君跟前的碗里。

吃着鱼萧老太君味同嚼蜡，显然心思不在吃上，她沉吟着似乎思索着什么。

孙嬷嬷安静在旁边伺候着，老太君要说的话自然会说，她若是不说的话她也不会问，她们主仆俩相伴多年早就有了默契。

“玄宝说的你怎么看？”

乍听到萧老太君这么问孙嬷嬷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县主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我总觉得那小娃娃话里有话。”

“老太君是不是想多了？”

“回来后你打听过了，玄宝回府之后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表面上看似杂乱其实你细想就会发现件件桩桩都与她有关。”

孙嬷嬷没有立即回答，她仔细回想了片刻再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玄宝不是一般的小娃娃，所以她不会只是随口说说的。”

“县主确实不一般，奴婢听说就连宫里头那些贵人都很看重她，三不五时就有赏赐下来。”

“小娃娃聪慧过人又拜了个了不得的师傅。”萧老太君欣慰之余又皱了下眉头，“正因为这样，所以她的话不能当成童言童语啊。”

“奴婢愚钝，不懂老太君在为什么而烦恼。”

对于孙嬷嬷萧老太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恪忠和佑铎。”

孙嬷嬷瞪大眼睛嘴巴都没合拢，那天玄宝与老太君见面她也在场，自然知道小娃娃说过什么。

对于玄宝所说的关于萧恪忠和萧佑铎的事，孙嬷嬷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不曾深入去想，如今萧老太君一提，她仔细回想觉得似乎还真有些不对劲。

“老太君，这、这、这？”

“太匪夷所思了对不对？”萧老太君接过话，“其实我想明白后自个儿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面对。”

孙嬷嬷犹豫着说：“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萧老太君悠悠长叹，“可惜我令人暗地里打听，玄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您令人打听？”孙嬷嬷神色微变后苦笑道，“老太君是不信任奴婢了。”

“胡说，谁都知道你是我身边第一信任之人。”萧老太君白了孙嬷嬷一眼，“正因为这样，有些事情让你去办只怕立刻就让人察觉了。”

孙嬷嬷明了，她神色尴尬躬身赔罪说：“是奴婢想岔了，我只是觉得这般重要的事该为您分忧。”

“行了，别弄那些虚礼了。”萧老太君压低了声音，“目前来看还真有蹊跷。”

“老太君恕罪，奴婢直言了，两房的大公子可都是打小在您膝下长大的。虽说咱们离开侯府多年，回来他们已经长大了，可模样没多大变化啊。”

“模样没什么变化，可是性子却大相径庭，应该说他们小时候与如今的性子就像是交换了似的，再加上萧辽和方蓉茹对佑铎的态度实在很奇怪，我难免多想啊。”

孙嬷嬷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老太君说的在理，她眉头紧皱喃喃说：“确实很奇怪。”

突然听到外头有小丫鬟急促的脚步声，孙嬷嬷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孙嬷嬷，县主求见老太君。”

“嗯，先迎进来，我去禀报一声。”

转身入内，孙嬷嬷不要露出微笑：“老太君，孙女求见。”

“又是萧明珠那丫头？”萧老太君神色不耐烦轻摇头，“让她走吧，我没心思搭理她。”

“不是六小姐，是县主来了。”孙嬷嬷笑着解释说。

萧老太君瞬间神色缓和下来：“小娃娃来了啊，让她进来吧。”

“您还真是偏心。”孙嬷嬷说笑道，“亲孙女来了就见。”

“老东西，那萧明珠我看一眼就知道她带着八百个心眼来的，我都不明白这样的丫头当初怎么会入了柔平的眼。”

“老太君慧眼如炬。”孙嬷嬷淡淡一笑，“六小姐不简单。”

“哼，跳梁小丑，我是懒得理她。”萧老太君说话见目光转向门外，“小娃娃来啦。”

孙嬷嬷不用萧老太君吩咐就迎了出来：“见过县主。”

“您老不必多礼。”玄宝抢先双手搀扶住孙嬷嬷，“折煞我了，孙嬷嬷以后见我不必如此。”

萧老太君在屋内将玄宝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嘴角勾起，小娃娃行事倒是很有分寸。

“祖母在里头吗？”玄宝眨巴着眼睛，“劳驾您通报一声。”

“县主，老太君让您进去。”面对可爱的玄宝孙嬷嬷不由笑吟吟回道。

“好哒。”玄宝疾走几步接着好像想起规矩似的放缓了脚步跨进门槛，“祖母，玄宝来给您请安了。”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吧。”萧老太君看到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正对着自个儿乐呵不由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