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别说了，我们好好休息，以后还可以打好多好多场雪仗。”

“爷爷，我去给您熬药，您不会有事的。”

“爷爷，您别睡…您别睡…呜呜呜…爷爷…”

“爷爷…您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醒来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爷爷…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不要不要言言…呜呜呜…”

佘言言感觉湿热的泪水掉进了嘴里。

咸，好咸。

她不怕吃盐，更不怕吃苦。

可是，为什么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

她想要放声痛哭，可是这样会惊扰到爷爷吧？他休息不好，会不会不要言言了？

佘言言把佘太凌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奇怪，以前爷爷明明不重的，现在怎么这么沉了？

爷爷，你长胖了…

佘言言把佘太凌扶进了房里，放在了床上。

给他清理掉身上的雪屑以后，佘言言小心翼翼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然后升起了炉火。

爷爷，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好好睡几天吧，然后再像往常一样醒来。

这一次我允许你吃肉了，我做你最爱吃的笋子兽肉。

佘言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爷爷，我去给你做饭，等你醒来就可以吃了。”

厨房升起了灶火，屋顶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阵阵香气自厨房传来。

半个时辰以后。

佘言言做好了三菜一汤。

她放在大厅的桌子上，静静等待着佘太凌醒来。

大厅的门开着。

今天不是艳阳天吗？

怎么天空阴沉沉的？

不一会竟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佘言言眼眶和鼻子都很红，她撑着雪白的下巴呆呆望着屋外。

她以前很喜欢听雨声，可是今天这雨怎么像是冰冷的刀子狠狠戳进她的心窝？戳的千疮百孔，痛彻心扉。

对了，爷爷也很喜欢听雨声，他会醒来的吧？

应该会的吧…

佘言言一直从天明坐到了天黑，这场雨没有停。

又从天黑坐到了天明，这场雨还是没有停。

可是她要出去采药了。

佘言言背上药兜，她感觉眼睛有些肿，还有种酸涩的痛。

“佘言言，振作起来，爷爷只是睡着了。”

佘言言对自己说着。

她冒着小雨，跑到了仙草园，开始熟练地采摘仙草。

“只要喝了药，爷爷很快就能醒来了。”

佘言言感觉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笨，采个仙草就汗流浃背了，这一次竟然把全身都打湿了。

等到采完，佘言言有些恍惚：“原来在下雨吗？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

她背着药兜，跑回了院子，然后开始煮药。

被雨打湿的衣服有些黏腻，贴在身上很难受。

于是佘言言用仙元将身体烘干，她笑着喃喃自语：“爷爷，你看，我这一次把仙元控制的很好，没有再失控呢。”

“您要赶快醒来，再教我练练剑，这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笨啦。”

熬药。

熬药。

熬药。

……

佘言言记不清自己熬了多少天药了。

可爷爷还是睡的很沉。

沉到连呼吸都忘了。

佘言言不停抹着眼泪。

她好像已经意识到了，如果只是睡着的话，爷爷怎么会连呼吸也忘了呢？

往日的画面一幕幕浮现，爷爷说不喜欢她哭，她已经长大了，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了。

“对不起爷爷…呜呜呜…我不想哭…可我止不住…”

佘言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到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心也碎了，她竟慢慢睡着了。

梦里。

佘言言一如往常的起床采药。

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人，正是佘太凌。

“爷爷！”

佘言言眼眶一红，快步冲了上去，随后一把抱住了佘太凌：“我好想您，您终于醒了。”

佘太凌轻轻抚摸着佘言言的头：“丫头，这天域山的风景你早就看腻了吧。”

“不腻，一辈子也看不腻。”

佘言言抽泣着：“您不要抛下我…”

“傻丫头，爷爷怎么会抛下你呢？我只是化作了这天上的星星，化作了这世间的一缕清风，化作了这飘散的雨丝，化作了山花的幽香，化作了随处可见的尘埃。”

“虽然换了一种形式，可我还是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要感到孤独，只要你想到我，我就在你的身旁。”

佘太凌柔声说着：“丫头，你生在天域山，长在天域山，可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也带着我一同出去看看吧，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在佘太凌轻柔的声音里。

佘言言慢慢停止了抽泣，她抬起头，茫然道：“爷爷，你真的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佘太凌摸着佘言言的头说道：“只要你感觉我还在身边，那我便在。”

“你将我埋在天域山巅吧，那里是我离老朋友们最近的地方。”

……

一夜梦醒。

天光微亮。

佘言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拉开大门，爷爷不在院子里，还躺在床上。

可她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爷爷说过，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晨间吹来的微风，让佘言言感觉爷爷好像就站在面前，一脸慈祥地注视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她的确不孤独了。

佘言言背着佘太凌，一路来到了天域山巅。

她望着天际那道血色的裂缝，喃喃说道：“爷爷说过，那上面住着他很多老朋友，所以葬在这里，他也不会孤独了吧？”

佘言言用手一点一点刨出了一个足够装下棺材的坑。

随后从戒指里取出了一口木棺。

这是她在爷爷的戒指里找到的，看样子爷爷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棺材。

佘言言将佘太凌放入棺中，最后看了一眼这世间自己的至亲之人，随后合上了棺盖。

下葬，立碑，祭拜。

佘言言做好一切，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可是她不想再哭了，昨夜爷爷在梦里面已经同她说了很多了。

她站在山巅，看向远方，云海升腾，红日初升。

“爷爷，我要走出天域山了。”

“爷爷，我带您去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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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与正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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