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说的唾沫星子飞起，祁叁惊恐的无以复加，挣扎着起身过来抓苏眠的脚，又被苏眠一脚放到了地上，并让祥叔踩住：

“啊呸！你什么档次也配摸我的鞋子！”

说着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

“不过话说回，大家真的不感兴趣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可是上好的人肉沙包！”

人群纷纷摇头，表示不用。苏眠看有人走出一小步又退了回去，出言叫住：

“真的不来试试吗？”

那人看周围的目光都转到他的身上，又往后躲了躲，头都不敢抬了。

苏眠本想着让祥叔来个破窗效应，想想还是算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祥叔是这边的人，带头估计也不好使！

“唉！那就遗憾了……”

“我可以打他两巴掌吗？”

苏眠话还没说完，听到人群最后方传出一道声音，人群唰的一下回头，都想看看是谁！

那人从最后头穿过人群往前走，其他人默默的让出一条道。

人到了最前头，苏眠发现来人一身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拿着一个破碗，是一个枯瘦如柴的断臂乞丐。

他拿眼神看着苏眠，苏眠笑眯眯的点头：

“自然可以！”

可能周围的人太多，他的目光带着畏惧又带着对世俗的愤恨和不满，见到苏眠看的眼神没有嫌弃，犹豫着开口：

“你不问我原因吗？”

苏眠不在意的摇头：

“你只要不把他打死就行！”

但那断臂乞丐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就想知道打人是什么滋味，我是个臭要饭的没错，可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我不过是从巷子中走过，他们凭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把我胳膊打断！”

“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是玩物吗？”

苏眠沉默着不说话，自己现在的行径和打他胳膊的人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在取乐。

不过是苏眠觉得对方不是啥好人，挨打也是活该！

那乞丐也不让苏眠回答，蹲在地上用唯一的一只手小心的把自己的碗放好，对着祁叁的脸就是一巴掌。

巴掌下去的很慢，那巴掌似乎用尽了断臂乞丐所有的的力气，脸都憋的通红，打着打着眼泪流了下来，他也不擦只是低声呜咽，看的周围的人唏嘘声不断！

这时人群里有人上前一步，把几枚铜板放进他的碗里。有人开头，其他人也陆续上前，丢进去一两个铜板！

小六应该是感受最深的一个，放进去铜板的时候眼眶都是红通通的，见苏眠不放心的盯着他，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一连十几巴掌之后，乞丐才停了下来，回身拿碗时，看到碗里静静躺着的铜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拿起碗把铜板万分小心的倒进怀里，有些步履蹒跚的走开了！

大家看着他走远都是百感交集，人群里有一个妇人问苏眠：

“苏老板，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打他吗？如果他不是坏人我们不该打他的！”

苏眠眼神怪异的看她：

“你认识他吗？或者你不想打他？”

那妇人一愣，接着摇头：

“不认识，可他不坏的话我们不能打他！”

苏眠心里叹气：你不认识他，他坏事能做到你头上？说来说去是给自己想打人找个理由罢了！

“好，那我就说说，这个人……”

苏眠说这话又踢了已经双脸红肿的祁叁：

“他为了钱，改嫁长嫂不成，又偷偷联合外人欺骗长嫂，用高彩礼买下侄女给其他人家冲喜！”

“侄女儿死了丈夫，他又谋划着把侄女儿送进烟花柳巷之地！”

“大家说这天良丧尽的畜牲，该不该打！”

也不知这句话触犯到问话妇人的什么神经，苏眠话音刚落，她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祁叁又撕又咬，口里不停的喊着：

“打死你个男人，你个该死的男人，不要脸的贱种！让你带坏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吧！”

人群里议论声再次四起：

“这是最里头面摊店的老板娘吧！她是什么情况？”

那人边上的妇人，看着撕咬的妇人怜悯的摇头：

“她也是个可怜人！你看到她的胳膊！”

苏眠听着议论也看向那妇人的胳膊，胳膊是挽起来的，上面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还青青紫紫的！

“她的男人赌博，但手气不好时常输，输了之后，心情不好就喝酒打她！”

“不光打她，还打自己的爹娘和闺女，全家也就他那个儿子能有点优待，可她儿子本来挺好的孩子也开始吃喝嫖赌！”

人群里大声小气的感慨：

“赌博害死人呢！十赌九输，你当人家开店的是吃白饭的，那都有巧！”

“一人赌博，全家遭殃！结果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鸡犬不宁！ ”

刚才说话的妇人点头：

“可不咋的，后来一天她丈夫和儿子，输的就剩亵裤回到家中，接着就有赌场的人把她闺女带走了！”

其他人瞪大眼，抽气声此起彼伏：

“把自己闺女输出去了？真不是东西！”

那妇人接着点头：

“更惨的还在后面呢！他们父子俩是死性不改，还是赌赌赌，家里最后只剩一间茅草屋！”

“就这父子两人还是欠了赌债，追债人人上门看他们拿不出什么东西，非要剁了他们的手！”

人群里愤愤不平的出声：

“剁啊，就该剁了，一个手指都不留，刚才那乞丐凭白无故被人打断手才是惨，他们有什么值得惨的！”

“剁了吗？”

“剁没有？”

妇人叹息：

“剁了也就好了，可是他的父母怎么舍得！那可是他们的儿子，孙子。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哪里舍得！”

“嘁！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是，要是可以欠债不还，人人都去赌博了！”

人群中有人笑出声，那妇人也不理会接着说：

“为了给儿子孙子还钱，也为了保住他们的手指头，她的公公婆婆一商量，让她婆婆去撞了有钱人家的马车！”

“不是碰瓷的那种，是拿命抵的那种！”

本来瞧不起他们碰瓷的人群顿时沸腾了。在沸腾声中，妇人的话还在陆续：

“但她婆婆命不好，或者说选的马车不好。那家人不光不赔偿还把她公公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