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肯，刑罚军团的战士。

我其实不叫肯，但是我必须忘记自己的名字，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肯。

刑罚军团的日子并不好过，但现在，在这个不知道该称之为什么的黑色要塞中，我觉得还是待在监狱比较好。

督战队是个叫弗列格的家伙，但是他死了，我们一开始很开心，我们的政委，肯，砍下了他的手掌，帮我们把爆炸脖颈环都摘了下来，他对我们说，如果有人能活着出去，就说自己的名字是肯，是帝皇天使亲自赦免的战士。

大部分人都继续跟着他，他证明了跟着他能活下去，帝皇或许真的看着他。

有几个家伙决定单干，我认为那是愚蠢的选择。

帝皇啊，请相信我，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请指引我，引导我，我该怎么做？

我现在很迷茫。

肯的头颅就在我的怀里，我发誓没有背叛您，伟大的神皇，他战死沙场，死得其所，我也绝非懦夫，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死亡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是您的眷顾吗？伟大的神皇陛下，我绝无质疑您的意思，但是那冲入战场杀死剩下敌人的，真的是您派来的天使吗？

他们的嗜血残暴超出了我的想象，行事也绝非神圣，他们说肯的头颅很好，浑圆、忠诚、英勇，有资格挂在他们的身上，然后他们将肯的头颅斩了下来。

我抱着肯的头颅，我现在跟着他们，他们说需要仆从军，我入选了。

我认得他们肩膀上的徽记，尽管他已经因为血污而变得暗沉，他们是叛徒，他们是第八军团，午夜领主。

请指引我，伟大的神皇，我该怎么办？他们真的在念诵帝皇颂歌，是我听错了吗？他们的言语之中毫无敬意，但那确实是。

“士兵！”

“在！”这位抱着头颅行走的士兵没有露出胆怯，午夜领主觉得还不错。

他转过头去，盯着这位矮小的仆从，“我刚刚念诵的有错吗？”

“帝皇颂歌？并无错误。”

“那就好，我刚学没多久，你知道的，并无人来指导我们具体的音节。”

无人指导？我没看错的话，你背后的插着的脑袋里，有一位还戴着国教的高帽子吧。

这位阿斯塔特在前方走着，他走的并不快，甚至故意放慢的脚步，但是对于百战残兵来说依旧是太快了。

前方出现了另一位午夜领主，白到发灰的皮肤和乌黑的眼睛，黑色的短发，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剪的。

‘剪得和绿皮啃的似的。’凡人内心暗暗鄙夷，对方连头盔都不戴，一看就不专业。

两位午夜领主将他当成了空气，随意聊了起来，好像他就是一个装饰品。

“战斗快结束了，我们几乎全员跳帮进来，结果就这？就这点敌人？”一万不到的午夜领主砸入黑石要塞，对这里残存的势力来说是致命的。

“往好处想，我们有了新的旗舰，虽然不能动，但起码是黑的。”

“肯”站在一旁，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笑话。

“这里有点亮，那群机械教怎么说？能不能让他们先把灯关了？”谈起这个，那位没戴头盔的午夜领主有些烦躁。

“那群家伙听说我们是忠诚的之后，并没有放弃抵抗，但是首领承诺了让他们来研究这个要塞，他们立刻就投降了，现在正在研究怎么修复这个要塞的动力系统，据他们说，这里的动力管道被灵族修的差不多了。”

“嘿，据说是发现了一个动力系统，但是不知道塞什么进去，塞魂石吗？”

“这上哪找去？”

“大人，您说的是这个吗？”

边上的凡人从兜里掏了一块魂石出来，给两位午夜领主看傻了。

那位没戴头盔的家伙笑了起来，笑的非常渗人。

“你从哪里找到的，可怜的小家伙？”

“肯”没有丝毫胆怯，胆怯的那个他已经死了，肯是没有恐惧的，所以他也没有。

他单手抱着头颅，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指了指怀中之物。

“他杀的。”

这位凡人直接将黑色圣堂的武士功绩记在了肯的身上，反正他们都死了。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搜个身了。”

午夜领主兴奋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然后他们就找出了肯的灵族单分子短刀、一块破布上画着镰刀和锤子、镶金的牙齿以及两个水晶纽扣。

午夜领主的动力爪亮着，大有剖开他的血肉看看有没有藏私货的架势。

“得了，福莱斯，我们现在是‘好人’。”

“呵，你以为换个名头爪子上的鲜血就变了颜色吗？不，它们还是鲜红的。”

“起码现在可以有正常的仆从了，去把他们那些怪物们处理掉。”

那位名叫福莱斯的午夜领主听到这句话，终于是露出了点笑容，头盔在腰间哐当作响，几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那群愚笨的食人族.....不，应该称之为食人魔，连亚人都算不上，在叛乱的日子中被收编代替人类，现在终于可以处理掉了。

第518章 前赴后继

被扒光了的“肯”不知所措的站着。

“好了，刑罚军团的小崽子，放松点，像是回家了一样。”后面半句话不是对凡人说的，是午夜领主对自己说的。

被刑罚军团包围？被一群犯人包围？那可太好了，午夜领主就是这样的。

“嘿，小子，你们的军团中有女兵吗？”

“有的......吧。”肯的脑子里冒出了好几个骑在别人身上挥拳的三百斤大傻妞，可不知道她们还活着没。

“我给你找找，你配得上一个。”可以听出来这位午夜领主现在心情很好，都考虑到“自己在舰船上培养新兵”的事情了。

....

战帅认为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可以完全占领这个要塞了，让他们无休止的斗争下去吧。

但他没有预料到，午夜领主会声东击西来到这里，第八军团残存的战舰环绕着这里，只有破破烂烂的舰船和破破烂烂的要塞一起漂浮着。

午夜领主的战舰很少，很多都是几位午夜领主潜伏在其混沌战帮中杀光了所有敌人，等待支援舰船的到来，那些被亚空间严重腐化的船只根本不能用。

机械教在拆东墙补西墙，“肯”也很忙，将混沌尸体丢进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午夜领主讨厌这些火光，全都交给了凡人来做。

当“肯”完成了工作回去复命时，看见的是他们的杰作。

灵族的尸体一个个倒挂在黑石要塞的天花板上，有些被剥个精光，柔顺的长发被挽起，绑在它自己的大腿上，组成了一个个奇怪的形状。

凡人从一群午夜领主身边走过，他能感到滔天的杀意，尽管那些高个子的装甲巨人没有做出哪怕一点异常。

他艰难的找到了自己的“雇主”，完全是按照对方的装饰找到的。

“吼吼，你来了？看看我的杰作。”

他摆弄着一具尸体，像是筑巢的鸟儿将一根木棍精心的装在鸟窝上。

“你先前侍奉过阿斯塔特吗？”

“我....”肯很紧张，他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肯的信息都说了出来，“我是肯，阿特里斯星界军政委，阿特里斯同时也是一支白疤子团喜爱的征兵地，但不是母星，没有侍奉过帝皇天使但是经常并肩作战，因为.....”

“很好，那你不应该为此感到惊慌。”午夜领主打断了他，这位阿斯塔特的言语中甚至有些骄傲。

他说道，“白色疤痕？我们和他们一样，小子，他们喜欢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堆在修道院，我们比他们更加节省一点，直接将尸体带走，我承认，他们都是艺术大师，我们也是，看看这些血肉雕刻，我们也是雕刻家，或许你不太习惯，没关系的，你跳动的心脏会让完美的完成任务的。”

大地震动起来。

不，整个要塞震动起来，摇晃着，众人一时间不能断定是发生了连续爆炸还是该死的机械教开动了黑石要塞。

“准备战斗，所有舰船迅速归位！”

“发生了什么情况？”

“该死的机械教疯子，他们真的将魂石塞进了熔炉里，现在要塞动起来了！”

那群白痴，谁会用珍贵的魂石当做燃料？你把你家先祖灵魂当燃料烧啊？

虽然这件事情机械教做的很蠢，但灵骨造物毋庸置疑的是强大的灵能能源，除了某些暴躁的灵族灵魂正在熔炉中游荡，和机魂相互撕咬之外，这艘黑石要塞开动了起来。

“快点，神甫，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眼前的控制平台是机械教难以理解的，但是有些东西看上去挺熟悉的。

俺寻思念慈金好像给过我们这么个玩意儿。

他排除了一些错误选项，然后大家开始拼运气。

黑石要塞在原地转了两圈，朝着前方飘荡了一些距离，随后机械神甫和那些残破的午夜领主舰船合力将其开到了曼德维尔点之外。

午夜领主很快就采取了行动，这些欧姆尼赛亚的信徒极度不靠谱。

然后他们找了更不靠谱的，黑暗机械教。

他们确实有这个技术，并且交给了红海盗，这些亵渎的家伙还不知道现在午夜领主们已经开始为了帝皇而战，毕竟混沌之间相互乱斗是常态。

很快，不同的机械教针锋相对，战争就在眼前，但是发现这里有近万的午夜领主后，大家就都默不作声的加入到了这场研究盛会中。

机械教终于摆清楚了自己的地位。

好像，我们是午夜领主的俘虏？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不时的就有某个区域异常启动，然后一阵手忙脚乱。

午夜领主损失了几百个战斗兄弟，在和红海盗的持续对抗中不断减员。

机械教在动力爪的威胁下以极高的效率，将舰船的亚空间折跃装置拆了下来，安装到早就被黑色圣堂破坏的区域。

黑色圣堂和红海盗都自认为破坏了黑石要塞的行动能力，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盖勒立场，护盾和亚空间折跃装置才是航行的主要方式，而灵族启动了黑石要塞原本的设备。

第518章 前赴后继

很快，那群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家伙完成了这艘异端舰船的修复，黑暗机械教索取了高昂的报酬，几乎将午夜领主们的残余舰船全部都带走，还带走了大量的机械教，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家伙留在了里面维护这艘庞大的战争机器。

肯完全搞不清楚这帮神经病要干什么，他匮乏的知识只能告诉他，这群人是叛徒，仅此而已、

黑石要塞开动了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现在的银河格局和他们所熟知的已经完全不同。

.....

莫日根战团长率领了一整支远征军撤回到了帝国疆域，导航员用生命担保，帝皇的星炬消失了。

“现在泰拉之处的光芒寒冷而无情，它很耀眼，这无可置疑，但它不是星炬。”

“全速回援。”

一艘等待已久的信使船漂浮在星系之中，上面坐着的是一位禁军。

他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吾主之命，循察合台之命，迅速向此地归建。”

莫日根短暂的怀疑了一下，眼前的禁军是假的，都不敢直接相信，察合台可汗已经回归帝国。

“这是一根他的头发，作为信物，交给你们的药剂师。另外，现在你们不能叫他可汗，应该叫察合台战帅。”

“这你们可管不住我们，基因之父已经归来，众将士听令！放弃辎重，轻骑快马，日夜疾行，为了可汗，为了帝皇！”

....

另一边，暗鸦守卫远征军也是如此，两支强大的舰队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集结。

钢铁之拳号所在之地，将会是两位战帅的决战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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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敏锐的观测到了，泰拉的现实屏障已经被极大的削弱。

并没有多少恶魔和混沌邪教徒因此出现，因为屏障的削弱，完全是因为帝皇那不再抑制的澎湃力量。

他就像是走在薄薄冰面上的男人，随便一脚都会导致寒冰的寸寸开裂，对此他也毫无办法。

这些纯净的灵能大大的抑制了恶魔的出现，恐虐力量暂时还没有入侵到泰拉，仅仅在露娜和禁军以及黄衣之主的部队鏖战。

灵能从各个泰拉的现实屏障薄弱点逸散出来，其绝大部分是每日沐浴信徒祷告的帝皇雕像、画像、以及国教圣物。

这里的力量是随机的。

亚空间中那枚冰冷的蛋裂开的每一条缝隙，从中喷涌而出的力量都是随机的，有可能是祈祷的信仰力量，有可能是荷鲁斯打入他体内的混沌力量，亦或者是他本身的力量。

塞勒斯汀没有出现，其他活圣人、咒缚军团乃至圣洁列诺都没有出现。

泰拉上逐渐变得混乱，那些混沌力量如无根浮萍，但仍旧可以腐化周围的人类。

一个个小小的混沌邪教帮派开始出现，隐秘的在紧张的泰拉上传播。

全泰拉总动员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经过几年的紧急训练，许多兵员的素质有所提高，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

不用担心泰拉陷入停转状态，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政客、书记员、抄写员....

反正是管理政务的，而之前的十个千年，无能的高领主已经证明了，就算百年不管大部分疆域传来的政务，帝国还是能依靠曾经的惯性继续支撑一段时间。

一些部队开始离开皇宫加入警戒，但是，战争至今，第一个致命的问题出现了。

皇宫偏殿，灰骑士已经所剩无几。

安格尔·德温之后，献祭的灰骑士支撑的时间有明显的增加，那些先辈们残存的灵魂指导着新来的战士如何操控大阵，用更少的消耗来支撑更久的时间。

但是，网道战争失利之后，邪神们显然对亚空间中发动的袭击更有兴趣，冲进亚空间打破那个冷色的蛋，将混沌力量狠狠的注入其中是个异常诱人的选择。

灰骑士至高大导师缓缓起身，后面只剩下了一位兄弟，最年轻的兄弟。

他经历的太少了。

大导师步入了祭坛之中，让摇摇欲坠的虚空盾重新稳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一位战士的颂歌。

他昼夜不停的念诵，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禁军无法集结更多的灰骑士，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战斗修女是没用的，她们大多不是灵能者，就算是活圣人也没用。

审判官的忠诚完全无法保证，导航员是不错的选择，帝皇赐予他们的灵视之眼能看穿混沌虚妄，只不过他们太弱了，完全没有和混沌恶魔的斗争经验。

禁军开始征召绝对忠诚的智库，有帝皇赐福的优先。

.....

最年轻的灰骑士半跪在偏殿中，无论他如何虔诚的祈祷，十三道光束都在无法阻挡的一点一点的磨灭。

纯净之血已经洒满苍穹，恶魔群潮嘲笑着忠诚者的无能。

在亚空间中，他们就是神明。

天空中落下一道粗壮的闪电，新兵的内心一颤，再次抬头，光柱已经所剩无几。

泰拉之上乌云密布，闪电毫不吝啬的从黑暗的云层中落下，泰拉的城市之中燃起的熊熊烈火，烧焦的黑烟和天空中的乌云连成了一片。

天地皆黑。

守在偏殿外的一位禁军迅速离开。

这意味着禁军的人手也严重不足。

“痛苦即试炼，试炼即强大，强大即战争，战争即痛苦，吾等乃是一面在来袭黑暗面前不可摧的盾牌，一柄蔑视命运而铸成的利刃，吾等乃是帝皇征服银河系留下的馈赠，吾等乃帝皇是保护人类的最后一份礼物，人类之主圣言所至，吾等灵魂相随，死亡即至......”

年轻的灰骑士念诵完了他学习的所有祷告词，他站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两束冲天的光芒。

他能支撑多久？

不知道，后面可能没有比他更杰出更适合的“祭品”了。

乌云散去，雷霆消逝，正是泰拉千年难遇的万里晴空。

禁军和仆从都急匆匆的跑来跑去，手中抱着的都是绝密的卷轴。

年轻的灰骑士无视了后方的一切，专心的看着前方的光柱。

我也会成为光柱，我也会成为光，我是恶魔的克星，我是陨灭它们的.....光。

他抬起了脚步。

但是无法寸进。

身躯仿佛被完全固定，前方的祭坛就在前方，但是他一步也踏不出去。

“退后，新兵。”

一双大手压在了他的肩甲之上，无论圣盾动力甲如何发力，都无法战胜这股力量。

“你是谁？”

“灰骑士至高大导师。”

“不，你不是，他正在闪闪发光，看见了吗？那束光，那就是他。”

“嗯，我不是这一任的，你可以叫我，卡尔多·迪亚哥。”

.....

当他的战团和人类守卫们最需要他的时候，这位传奇的回归了帝国。

帝皇的灵能削弱了泰拉的现实壁垒，卡尔多不同于混沌恶魔，他轻松的穿过了澎湃的帝皇灵能，回归于人类之主脚下。

他从虚空盾外出现，恐怖的雷霆瞬间湮灭了周围的几个混沌邪教据点，禁军发现了他，并且迅速将他带到了这里。

卡尔多·迪亚哥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灰骑士，就算是安格尔·德温也无法与之比肩。

精纯的灵能自他身上随意散发出来，如果问他能为帝皇支撑多久，他的回答只有一个：永远。

强大的灵能禁锢住了年轻的灰骑士。

“你是战团的未来，更重要的是，现在你是灰骑士至高大导师了，带领你的兄弟，为帝皇涤荡世间恶魔。”

卡尔多信步走上祭坛，轻蔑的一笑。

他才不需要祭坛。

年迈者消失于祭坛之上，无论是他的武器还是战甲都没有遗留下来。祭坛上的光芒冲天而起，似要与法洛斯比肩。

亚空间中，大阵光芒大盛，仅仅是看一眼就让恶魔受到严重灼伤。

雷霆领域冲天而起，虚空盾不再采取任何防守，狂暴的力量撕碎敌人，狩猎恶魔，同时发动了数百亿的追击雷霆，将周围完全净化。

吾乃卡尔多·迪亚哥。

这个有着赫赫威名的名字在亚空间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