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他们无一不都活了下来，一个成了北齐威望的皇帝，一个成了北齐唯一一个公主。

硕和值得被有同属血缘的亲人亲近，而高玮，更不应该苦于囹圄，难以自拔其中，一日一日的厌世。

····

“皇上？”冯小怜眼睁睁的看着被送走的硕和，虽然心中不免气馁，但是见高玮并没有出现过于应激的排斥，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闭口不谈刚刚的事情，她虽觉得不至于会惹怒高玮，但是她也不愿意以重复的庆元消磨了那些不易惹人察觉的改变。

在冯小怜看来极其细微，但是仍然是一个好的征兆。

“你很喜欢小孩子？”高玮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困倦了，但是在夜里仍然亮的惊人，他喜欢这样的眼睛，像是上天专门为他准备的，只要笑起来就像一只狡诈的小狐狸。

这个问题将冯小怜问得发蒙：“嗯？”

冯小怜：所以呢？

虽然···但是···她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并不算喜欢孩子，可是她在我面前鲜少哭闹，而且她也很可爱。”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小公主。

高玮不喜欢冯小怜老是夸硕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该跟一个孩子计较，但是他刚刚还是吩咐人将那个麻烦送走了，这样似乎他说话更舒心一般，而不是碍眼的软趴趴的挂在冯小怜身上。

高玮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足以让他踌躇疯狂的事情。

“你想回漠北嘛？你想念那里吗？”

冯小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怎么老问一些不着调奇奇怪怪的问题，难道是夜深了，她脑子不好使？

“我嘛？”

“你刚刚唱的是漠北的歌曲，那里有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就像曲子里面的一样。你若是想回去看看，等京城与晋城结束之后，我会与你同去？”

末了高玮似乎觉得说得不对，最后还补充道：“但是，你得同我回上京。因为，你得陪在我身边。所以，当初你说的话，当真？”

冯小怜琢磨着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询问自己是否想要回漠北，还有当初她说过什么话来着？

高玮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有些勒人，像极了担心她会跑掉一般，渗人的凉意，从掌心沁到了心中。但是凉意并没有使冯小怜清醒，反而更加模糊。

“我留恋漠北，当初前往上京之时，便无数次想回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同你说得，的的确确是我的心里话。我之对我很好，同你的相遇即是相逢。我的脑子里面所带有的记忆并不多，但是你给我感觉是一种久逢的熟悉。”

“我想，你是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你却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也许也有你的苦衷，冯小怜接着说，“皇上知之甚多，而我愿意等你同我讲。当初我对皇上诸多误会，但是在朝夕相处中，我能感受到皇上的真心。”以及那不可名状的小心翼翼。

但是冯小怜也绝口不提。

高玮看似极其冷残暴虐，但是放在她面前的，碰的是一颗颤抖的心。

她没有理由不去接受，或者冷眼看它在冰冷的日里面最后一次跳动。

“可是，你不想知道——”因为我伤了你啊，这是我以全天下的代价求来的，所以每次睁眼都觉得是梦。

那话说得很小声，那里面的自责与怯弱，是一个皇帝向她表达的另一番的忠言。

冯小怜抱住了面前脸色苍白的人，微微抬起脚尖：“你不用再一遍遍的问我同一个答案，因为我从一的答案。”我虽然生性怯弱，甚至有的时候比你更不懂爱，但是既然是你先迈出一步又一步的，那我其实也会去学，然后，带着你一起走。

高玮回抱了她，明明外面又开始簌簌下雪，但是此刻他的心却宛若腾出了众多阴郁，那里面装了属于他的太阳，他第一次拥抱——那是用血与命换来的，可是却值得。

冯小怜觉得这个时候不该由她来说什么了。

她已经足够勇敢了。

高玮觉得就是分开了几日，他依旧容易被冯小怜蛊惑。冯小怜其实并没有问她，但是高玮已经妥协了。因为他想将藏了两世的话同她说。

她若是让她现在去死，其实也不难，高玮苦笑到，他本就欠了一条命，不，不止一条命。

“等开春之时，我想你陪我去晋城，我需要高俨的头祭祀整个明绍元年。那才是一切的落幕——”

冯小怜：怎么杀人都要挑时候，这就有些太讲究了。怎么还改年号呢？

种种迷惑萦绕心头。

冯小怜没有插嘴，但是她觉得接下来高玮还会同她说一些更加不得了的事儿。

“但是，高俨，必须由你射杀？”看着冯小怜错愕的表情，他知道她不会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因为他已经承担不起失去的结果。

到底怎么个苦楚，他已经尝尽了。

冯小怜：怎么杀个人还需要挑人，还非得她不可？这是要，要干什么？对了！他刚说要祭祀！祭祀什么？

冯小怜瑟瑟发抖：“···”

您别太离谱，她很久没操刀了，她立誓要做个好人的，不，一个简简单单的人。

这是要做嘛？你可知晓，这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