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勋见到菜包，这才放心。

他现在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人不敢找他麻烦，却不敢保证不对他的身边人下手。

至于李师师，他已经有了打算，不能再让她做清倌人了，他准备专门找个时间和她商量一下此事。

“哥哥，你能出来一下吗？”

外面有人喊，听声音像高衙内。

张士勋探头一看，果然是这厮。

“你找我有事？”

“我前几天告诉过你，我爹想见你。”

张士勋道：“我正打算这两天去呢。”

“别打算了，你现在不是没有事吗？现在就去吧。”

“也好！”

张士勋和丁都赛两人打声招呼，跟着高衙内来到高家。

高俅正躺在一张胡床上闭目养神，见张士勋来了，叹息一声道：“老夫中了风，半身不遂，只能躺着和你说话了。”

张士勋安慰道：“太尉，中风而已，只要精心修养，慢慢会恢复的。”

高俅的病，其实就是高血压，在这个年代，靠中草药很难控制，尤其到了中后期，并发症就慢慢出来了。

所谓的中风，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脑梗塞，这种并发症很严重，有很大概率一命呜呼，如高俅这样只落得半身不遂，已经算是轻的了。

高衙内走到床边，贴心地给父亲后面垫了一个厚枕头，这样可以半倚半坐，说话也方便一些。

高俅仔细打量着张士勋，微微一笑，“士勋，我听承宗说，金军围城期间，你在外面做了不少事。”

张士勋欠欠身，谦逊道：“事情倒是做过一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

“不然。”高俅摇摇头，“你做的这些事情，看似不起眼，但对战局的影响，不容小觑。”

“太尉言重了，我无官无职，力量有限，能为大宋做的，实在有限得很。”

“金军攻宋，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图谋已久，渡过大河后，由郭药师这个奸贼做先锋，直奔牟驼冈，目的就是夺取里面的军马和粮草，结果功亏一篑，被你抢在前面，把战马和粮草弄走，运不走的付之一炬。”

张士勋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

“近十万金军进攻开封，天寒地冻，给养成了金军重中之重，他们之所以和大宋议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粮草接济不上了，假如让他们获得了牟驼冈的军马粮草，能不能议和就不好说了。”

张士勋还是没有插话，继续听老家伙分析。

“……你在张小庄施展神通，挫败金军的试探进攻，真的把他们镇住了，他们一时摸不清你的底细，便不敢再去招惹你。”

“太尉，金军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节外生枝，毕竟京城才是他们的目标，犯不着和一个破庄子较劲儿。”

“话虽如此，但你的存在，令金军颇为忌惮。”

“嗯！这倒是真的……不瞒你说，我在山西那边也让金军吃了两次不大不小的亏。”

高俅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听说你斩杀金军大将数名，还动用了天雷，灭掉金军万余。”

张士勋听到这里，吃惊不小，“太尉，太夸张了，这事听谁说的？”

高衙内咧嘴笑道：“这都是我在外面听到的，回家告诉了爹爹。毕竟是坊间传闻，有些夸张是难免的，嘿嘿！”

“夸张得未免太厉害。”张士勋摇摇头，苦笑着对高俅说道：“我只是擒获了两员金军将领，一个谋克，一个猛安，示众后枭首，歼灭金军数百人而已，剩余的千余签军没有杀多少，招降以后都被释放了。”

高俅笑道：“你亲自披甲上阵，胯下骑一匹乌骓马，黑盔黑甲，手持方天画戟，杀得金兵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士勋，在百姓的口中，你快成天神下凡了。”

“惭愧！”

张士勋没有料到自己被传成这个样子。

“太尉，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何朝廷方面却没有一点反应呢？连问都不问。”

高俅捋捋胡须，冷笑一声道：“像你这样的人，官家不敢用你，大臣们也忌惮你，所以，无论你立多大的功劳，他们都会装聋作哑，这样就不需要奖赏你，也不需要用你。”

“这么说，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想多了，他们虽然不用你，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只要发现你有任何不轨迹象，就会……”

张士勋打断高俅的话，问道：“太尉，你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此话何解？”

“就是字面的意思。”

“太尉的意思是说，我身边有朝廷安插的奸细？”

“老夫有一句忠言相告，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大宋立国 百年，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朝廷专门有一套机构用来监察，比如皇城司。”

“我知道皇城司，郓王曾经当过皇城司的主官。”

高俅撇撇嘴，“你知道的只是皮毛，郓王在皇城司只是挂个名而已，实际主事的是宦官，也必须是宦官。”

“也是，只有宦官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在主事宦官的名下，明面上不到千人，实际上呢，据老夫估计，至少有数千人之多。”

张士勋很意外，“这么多？我还以为皇城司只有几百人呢。”

“皇城司的职责，一是护卫皇帝和皇子，嫔妃等人的安全。二是渗透到军队中，挖掘军中不法之事。三是监督、监视百官，甚至民间也在他们的监视范围，权力非常大。”

“太尉和我说这些，是想提醒我，我身边可能隐藏有皇城司的察子？”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有。”

“呵呵！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张士勋做事堂堂正正，一切都是为大宋考虑，身边即便藏有皇城司的察子，也没有什么可惧的。”

高俅呵呵冷笑，“你和王栋做的那些事，都没有瞒过官家的眼睛……我问你，牟驼冈的那些军马，还有那么多的粮草都弄哪里去了？”

没等张士勋回答，高俅接着道：“草料被你一把火烧了，军马大部分被运过黄河，被太行山的响马接收了。黑豆被你运回高老庄和张小庄，一部分做成压缩干粮，一部分藏进地道里去了。至于交给李刚的那些，只是不堪用的老马和病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