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勋有点摸不透张胡究竟是啥性格，有时候道貌岸然；有时候嬉笑怒骂；有时候玩世不恭；有时候又撒泼耍赖……总之，属于性格很复杂的一个人。

不过，他对张胡没有恶感。

好人坏人并不是绝对的，观察角度不同，就可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他来到后院，两个美女正在扫雪。

丁都赛见他进来，打招呼道：“官人，你来啦？”

“你们两个真勤快，雪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呢。”

“下得已经越来越小了，估摸着傍晚就会停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吗？”

“有道理，活动一下身体也好。”

封宜奴停下来，往冰冷的双手上哈着气，“我真不想回城，还是乡下有意思。”

“你是怕见你的哥哥们。”

“也不全是，主要是《西游记》太好看了……张官人，天书里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东西？”

“天宫里的神仙也有寂寞的时候，所以，就有神仙编排故事让那些寂寞的神仙看。”

“神仙也会寂寞？”

“当然会了，比如月宫里的嫦娥就很寂寞，所以才有‘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诗句。”张士勋接过封宜奴手里的扫帚，扫了起来。

丁都赛问：“官人，你的意思是说，《西游记》是天上的神仙编排的？”

“应该是的。”

“就像瓦子里演的戏一般么？”

“没错，就是一部戏。”

第二天早上，张士勋把二女叫醒的时候，她们蓬头垢面，哈欠连连。

“二位，雪已经停了，赶紧洗洗脸准备吃饭吧，然后回城。”张士勋也不进屋，指指小灶房，“饭已经做好了，洗脸水也给你们烧好了。”

“张官人，您真好！”封宜奴忍不住又打个哈欠，赶紧伸手捂住。

张士勋心道：既然认为我好，干脆嫁给我算了，不过正妻已经被丁都赛占了，只好委屈你做小妾。

丁都赛把披散着的头发朝脑后捋一捋，“官人，咱们一起吃吧。”

“好的，我给你们端洗脸水。”张士勋说着，转身去灶房端水了。

封宜奴用手指轻轻捅一捅丁都赛，道：“你真有福，找这么好的一个郎君。”

丁都赛扭捏了一下，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

“那你还是趁早嫁给他，这么好的人，若是不抓住机会，说不定会哪个狐狸精给勾引走呢。”

“他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那可不好说，天下男人都一样。”

“男人也有极好的，他就是。”

“嘻嘻！要不要让我试试，勾引他试试？”

“你敢！”丁都赛轻轻打她一下。

封宜奴吐吐舌头，搂着她道：“咱们是好姐妹，我哪能干那事儿呢，再说，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张士勋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盆过来，笑问：“你们两姐妹说什么呢？”

丁都赛道：“我们在说……”

封宜奴抢着说道：“我们在说你是一个豪气干云、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好男儿。”

张士勋咧嘴一笑，“封娘子，你这叫做‘捧杀’，知道吗？”

丁都赛从他手里接过脸盆，“官人，你进来稍坐一会，我们姐妹俩这就洗漱，很快就洗好的。”

张士勋走进屋里，问她们：“昨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可不是么，我俩看了整整一夜。”丁都赛把脸盆放到脸盆架子上，让封宜奴先洗。

“看完了没有？”

“没呢，才看到火焰山。”

张士勋看着她苗条的身段，说道：“西游记长着呢，回头慢慢看，天天熬夜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子，会影响容貌的噢。”

丁都赛梳头的动作停下来，“当真？”

张士勋点点头。

“以后再不敢这样熬夜了。”丁都赛一边梳头，一边埋怨：“都怪你！”

“是你们自己要这样做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丁都赛娇嗔道：“就怪你。”

“好吧。”张士勋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以后再也不让你们看天书了。”

“不行！”丁都赛和封宜奴同时喊出来，声调特别的高。

封宜奴把毛巾往脸盆里一丢，跑过来央求道：“张官人，你可不能这么做。”

丁都赛拉着张士勋的胳膊，软语求道：“官人，隔一两天，你就让我们看一次天书，怎么样？”

“这……隔的时间太短。”

“那就三五天。”

“也短。”

“那就十天八天，不能再长了。”

“这……。”

“官人！”

“回城后，我一般都在军营里住的，不方便。”

“难道你不回家？”

“我现在有家难回啊。”

“为何？”

“官家一下子赐我五个宫女，我怕家里变成盘丝洞。”

丁都赛一听，怔了一下，前几天他告诉她这件事情后，她真的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封宜奴眼珠一转，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把她们送人呀。”

“送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官家赏赐的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人的，除非不想在大宋混了。”

“那咋办呢？”封宜奴似乎比他还要着急。

丁都赛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主意：“官人，我那里总是人手不够，若是……”

张士勋眼睛一亮，鼓掌道：“好主意！”

封宜奴眨巴一下眼，不解地问：“什么好主意？”

丁都赛顾不上回答她，拉着张士勋的手问，“官人，你是说我想的这个主意不错是么？”

“当……当然不错了。”张士勋感觉着从她手上传来的温润，趁机捏了一下。

丁都赛白他一眼，赶忙把手抽出来， “既然你同意，就这么定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去教她们唱曲，如何？”

“当然可以啦，还可以教她们跳舞。”

“好！”

“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让她们去帮你，说不定会让你的莲花棚更红火呢。”

丁都赛道：“肯定会，到时候找个画工把她们画下来，贴在莲花棚门口。”

张士勋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再在她们的画像下面注明，某某乃宫里出来的宫女，特来莲花棚友情赞助演艺……当然，具体怎么写，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