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勋做了个手势，丁都赛开始唱起来，当第二段开始时，张士勋和封宜奴加入进来。

唱完，封宜奴兴奋得小脸都红了，“哎呀！果然很好听哦。”

“当然好听了，当初去宫里演奏那首《春江花月夜》，张官人曾经手把手教过我和李姐姐合奏来着。”

“怪不得呢，当时我听了你们演奏，惊叹了好久，早就想请教你们呢，却没想到也是张官人教的。”

张士勋打断她们道：“好啦！别打岔，咱们接着来。”

一个时辰后，三人已经把这首曲子练熟了。

几人配合得非常好，张士勋很开心，好久没有这种畅快感了。

“来！咱们再唱一遍就结束吧，想唱的话，吃完饭再接着唱。”张士勋肚子已经饿了。

二女点头同意。

这次的合唱很完美，唱完后几个人都鼓起掌来。

“笃笃笃！”有人在外面敲门。

张士勋扭头问：“谁？”

“我！”

是郓王的声音。

“原来是郓王殿下。”张士勋打开门。

“我是被你们的曲声吸引来的。”郓王披着厚厚的皮裘站在外面，“我可以进去吗？”

“噢！郓王请进。”张士勋侧身把他引进室内。

丁都赛二人朝郓王蹲身行礼，礼节周到。

“无须多礼！”郓王摆摆手，问道：“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一阵子了，你们的唱法很新奇，本王居然闻所未闻。”

“好不好听？”张士勋问他，脸上显出一丝得意之色。

郓王由衷地说道：“好听！太好听了。”

“这是一种无伴奏的唱法，来自于西洋。”

“原来如此，想不到蛮夷之地也有这种高超的唱法。”

“殿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来在音律一途也很精通，还请多多指点。”

“音律一道对我而言，只是稍有涉猎，你可是父皇亲封的一指之师，如果说要指点的话，也是你指点我。”赵楷说着，竟然拱手行礼。

“殿下多礼了，士勋诚惶诚恐。”张士勋假模假式地避开，没有受他的礼。

“这是该当的，能者为师嘛。”赵楷扫二女一眼，微微颔首道：“二位不愧是京城行首，唱起来一板一眼，字正腔圆，仿佛天籁之音，闻之令人倾倒。”

丁都赛落落大方地道：“殿下谬赞了，民女愧不敢当。”

赵楷把视线转向张士勋，“刚才你们唱的那首曲子，听上去像俚调，是也不是。”

“呵呵！殿下说得不错，确实是俚调小曲。这是在乡下，唱阳春白雪的曲子，未免有些煞风景。”

赵凯一愣，“哈哈”笑道：“士勋说得对，倒是我愚痴了，来到乡下，自是该入乡随俗才是。”

张士勋试探地邀请道：“唱这种乡间小曲别有一番滋味，殿下是不是加入进来试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赵楷早就心痒难搔了，张士勋邀请，正中下怀。

有了郓王的加入，又可以多一道声部，这难不倒张士勋，他当初在家也是四声部，父母、姐姐加上他。

张士勋又花费了一炷香时间，深入浅出，给赵楷讲解什么是声部，什么是合唱，以及相关的乐理知识。

赵楷听得十分认真，不懂的地方虚心请教。

他不愧是赵佶的儿子，继承了赵佶优秀的艺术基因，很快就初步领悟了张士勋讲的内容。

接下来就开始学唱了，这个容易，赵楷也如丁都赛二女那样，学几遍就会了。

赵楷的嗓音很平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张士勋为他量身定做，分配中音部给他，自己则唱最难唱的男高音部分。

正式合唱的时候，赵楷有些紧张，嗓音甚至微微颤抖。

张士勋拍拍他的肩，“殿下放松一些，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笑话你。”

丁都赛二人见他居然不顾上下尊卑，伸手拍郓王的肩膀，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

郓王没有介意，反而笑着道：“士勋，不瞒你说，我平日也喜欢唱曲，但都是偷偷在王府里唱的，呵呵。”

“你就把这里当做家就行了，来来来！咱们接着唱，你很有唱曲的天赋的。”张士勋顺便拍了一记马屁。

几个人兴致勃勃，练了一遍又一遍，练到后来，郓王彻底放开了，声音也渐渐洪亮起来。

张士勋却皱皱眉头，“殿下，每一个声部都有各自的作用，中音、低音的主要作用是配合主旋律，要把控好自己的声量，不能喧宾夺主。”

“你的意思是说我唱的声音太大，压过了你和丁都赛？”

“坦白地说，是这个意思，因为她唱的是主旋。”

“这么说，我就是为你们作嫁衣裳了是吧？”郓王有点不高兴。

丁都赛脸顿时红了，她还没嫁人呢。

张士勋道：“殿下，既然是合唱，我们都是一体的，并不存在谁为谁的问题。”

郓王道：“我想唱主旋。”

“可以。”张士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郓王一怔，没料到张士勋答应得这么爽快。

张士勋心内冷笑，心说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既然想丢人，我不拦你。

郓王兴奋地搓搓手，问道：“我该怎么唱？”

“你先独自唱一遍吧。”

“我自己唱。”

“嗯，既然你想唱主旋，就必须熟练一下是吧？”

“没问题。”赵楷自我感觉良好，开口便唱。

他一个人唱就出丑了，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唱到中途便荒腔走板，唱不下去了。

“我……我……”赵楷停下来，大冷的天，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殿下，你现在还认为自己能唱主旋吗？”张士勋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这……”赵楷被逼到墙角里，只得承认：“确实有点不适合。”在两个美女面前丢脸，他觉得十分难堪。

“殿下，你谬矣！”

“啊！”

张士勋故意敲打他，不然的话，他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你是可以唱主旋的，只是……”

“只是什么？”赵楷听到自己可以唱主旋，马上来了精神。

“只是这首曲子不适合你而已，若想唱主唱，简单，换一个适合你的曲子就成了。”

“换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