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少女今天的状态格外纤弱，褚殷虚眯了下眼。

“你怎么了？”

泱泱看出他对她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多么意外，扬了扬眉，不答反问。

“褚市长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但话音刚一落下，她便忽而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

“差点儿忘了，依您的身份，恐怕早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已经将我查得一清二楚，身份，背景，亦或是……交际圈。”

褚殷目光凝住她，却没有回答。

他确实知道她的一切。

哪怕无关别的原因，他也需要知道她的一切，这是处在这个位置上必定要做的事情。

因此，他也知道她就是褚聿口中喜欢的人。

说得更准确一些，又不止是褚聿。

“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出现就像是蝴蝶效应，整个商界的局面都在持续不断地发生着改变，但至关重要的几人却都浑然不觉。

想要的是什么？

泱泱当真认认真真思考了几秒钟，而后抬起如秋水盈盈般的眼波望着他，轻声开口：“像我这样的女孩儿，能想要什么？财富，事业，还是爱？”

话音落下，她又柔柔莞尔。

“褚市长，但怎么办呢？我什么都想要，一个也不想放手。”

怎么办？

褚殷目光垂下，眼神却无丝毫意外。

少女的口中说着似乎有些离经叛道的话语，神情却还如此纯良无辜，让人生不出半分不耐。

哪怕她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一直在光明正大地撩拨他。

而现在，她语气如此认真，仿佛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

褚殷回想起峰会上少女的发言，端详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很优秀，财富和事业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至于你口中的爱……”

男人的目光凝住她几秒，踱步和她擦肩而过，顺手将手中的外套搭在一旁，绕向沙发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抬眸静静地瞧着她。

几秒钟之后，男人深黑的眼眸溢出一丝轻哂。

“只要你想，有很多人心甘情愿把心给你，不是吗？”

“就像褚聿。”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褚聿对眼前这女孩儿的上心程度。

男人的语气从始至终都轻淡十足，好似没有任何话能令他失去掌控力。

“所以呢？”

泱泱转过身。

“既然这样，那褚市长为什么不告诉褚聿，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褚殷瞥开视线。

“你是什么样的人影响不了他的任何决定，我也不会干涉他做任何事情。”

泱泱却忽而笑了，仿佛终于抓到了他的弱点，笑容明媚得像是要把人的心都笑化。

“但您可以对我爱答不理啊。”

“可惜，您没有。”

这话终于令褚殷的眼神幽深了下来。

他无法否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放纵之意，更无法否认，少女当时几近伏在他怀中仰头望着他的模样，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少女似乎就是有意想看他的神情发现变化，现在目的达成，她便直接收回目光，浑不在意地从沙发一侧经过，便想就这样离开。

就像第一次那样。

但不同的是，这次男人抬手拉住了她。

褚殷轻而易举便扣住了她的腰窝，将她带到身旁，压低身体撑在她两侧，目光更是深深地拢住她。

泱泱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半倒在了沙发上，被男人牢牢挡住了去路。

她下意识抬手撑住男人的肩膀，双眸情不自禁地泛起了水雾。

率先使坏的人反而看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娇得不行。

褚殷垂下眼帘，眸光更深了几分。

“沈泱泱，我也是你的局中人？”

这是个疑问句，却是再肯定不过的语气。

常年位高权重的男人不过稍微皱一皱眉，就能令人心颤。

泱泱却在反应过来之后抬起眼不躲不避地直视着他，柔声道：“褚市长，我从来都只放诱饵，愿不愿意入局，我强迫不了任何人，尤其……是您。”

褚殷没有回答，泱泱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困意，闭了闭眸，抬手便勾住了男人的脖颈，半阖下眼帘，靠入他怀中，口中低喃：“褚殷，我好困好困，送我去睡觉……”

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时，绵软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清晰。

褚殷就这样看着少女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细密的乌发同样乖软地伏在她身前两侧，衬得她瓷白的小脸愈发娇憨。

他端详片刻，终究低叹一声，将人稳稳抱起，朝着二楼走去。

褚聿这次出门，就是想亲自为泱泱一些必须要用的东西。

当然，有些是请教了商场导购的意见购置的。

当他提着数个购物袋和热粥甜品回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半。

他推开门就想直接上楼，却看到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男人正端坐在沙发上，无波无澜地看着他。

“哥，你今天怎么回了这里？”

话音落下，他很快就想起了什么。

泱泱是不是也看到了褚殷？

他倒没想别的，只是怕泱泱突然看到陌生人来，会觉得不适。

毕竟他出门前才说过不会有人来这儿。

想到这里，他抬步便想直接上楼。

褚殷看出他的打算，低声开口：“把东西先放下吧，她睡了。”

褚聿动作一顿，直觉褚殷的语气似乎有些异常，但他看过去时，男人的双眸又依旧古井无波。

他最后还是将东西搁在了桌上，坐了下来。

“你们刚刚碰见了吗？”

“嗯。”

见他神情犹疑，褚殷收回视线，轻哂道：“她很好。”

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