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残肢断臂，当我终于跌坐在地时，我已经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我不知道自己砍倒了多少个改造人，只知道我面前好像堆满了尸体。

我靠坐在主席台的台阶上，想要从兜里掏出烟来，却发现手筋好像断了，另一只胳膊早就从小臂处被斩断，那只断手，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安东尼蹲在我身前，他一脸揶揄的笑容看向我：“啧啧啧，聂，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还算是人吗，你知道吗，32个被你宰光了，我没办法，又给你调来了30个...好家伙，你这条命，活活花了我们400多亿美金啊...”

我对他笑笑，咳嗽两声：“帮个忙，弄根烟抽呗...”

他哈哈大笑，从我裤兜里摸出烟来，那烟已经完全被血水打湿，他一挤，那血水滴落在我面前。

他又朝身后招手，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一根烟，塞在我的嘴里，把打火机点燃，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脸坏笑，就是不让我点燃。

我看着他无意识的扣了扣面颊，我笑了：“小安子，你给爷点上，点上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安东尼一脸促狭笑意，两手不自觉的在手背上挠动，最终还是给我点上了烟，我深吸一口，感觉无限满足。

我的声音已经很细微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朦胧的血红色中，我看到面前的人群，好像开始骚动，每个人，都在身上狠扣。

安东尼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开始拼命抓挠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刚开始还只是淡淡的红印，再多挠两下，他脸上的皮肤开始脱落，露出貌似有无数小虫在蠕动的血肉。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嗤笑看着他：“蛊毒，知道是什么吗？”

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一张脸上充满惊恐，嗓子里发出刺耳的哀嚎：“解药！解药！你一定有解药对不对！！”

我笑着呢喃了两句，他瞪大了眼睛听不清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凑到我的嘴边，我奋起最后的力气，用右手被砍断的小臂狠狠捅进他的咽喉。

断骨刺进他的喉咙，大股的血水迸溅而出，我看着他捂着脖子在我面前哀嚎，看着他浑身抽搐，看着他在我面前鼓着双眼死去。

没想到，他居然还死在了我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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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北京长安街，凌晨三点的街头。

马路的两头都被戒严了，四台小车以极慢的车速，排着队驶向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下三列仪仗队整齐站列，四位红旗手腰背笔直，人人满身戎装，神情肃穆。

四辆车里下来了一些人。

萧泽城、刘万友、老段、李大、王二、小六、丁铃、红衣，还有一个小小的孩子。

老段将一张破破烂烂，上面染满鲜血的五星红旗交到升旗手手中，他们四人一人牵着红旗的一角，整齐迈步。

红旗在夜风中飘拂，升至半旗，终止不前。

萧泽城转身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他对着那孩子轻声说：“聂风，你的爸爸，是一个英雄...”

小小的孩子紧紧抿着嘴，在萧泽城怀里挣扎了几下，突然间砰的一拳直打在萧泽城的眼眶上，猛然间挣脱，跑回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双腿死不撒手，一张小脸埋在妈妈的腿间，任凭肩头如何耸动，小小的孩子就是不哭出声。

丁铃仰头看着那面红旗，满脸是泪，浑身颤抖，杨阿姨在她身边搀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丁铃，他把你，看得比整个世界还重...”

丁铃面色惨白，身躯摇晃，终于眼前一黑，昏倒在身边的女人怀里。

萧泽城和刘万友神情肃穆，来到红衣面前，刘万友轻声说，弟妹，你..看开些，聂哲的孩子，就是我们大家的孩子...

红衣却像是是充耳不闻，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却又带着桀骜笑意，下巴高高扬起，对着那面五星红旗大声喊道：“我早就知道！我早就说过，你是这世间，最男人的汉子！”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