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少年自我厌恶的言语，和眼底深处对他的憎恶，萧晚风的心脏微微一紧，生出一股窒息感。

他本就聪颖，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沐宸音话里的意思。

“她……对你不好吗？”

传闻，皇上和玉贵妃对九皇子很是宠爱，九皇子沐宸音，是齐国最受宠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个以“宸”字为名的皇子。

沐宸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冷冷的笑了，这一刻，她不再克制心底翻涌的恨意和不甘，一步步地逼近萧晚风。

“好？你觉得一个被她从小视为耻辱的孽种，她会对本殿好吗？你觉得今日这刑罚重吗？可是，本殿从小到大，受过比这还重的刑罚多不胜数……”

萧晚风心脏隐隐一疼，如同针扎一般，他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沐宸音微凉的手，盖住他的手，“当年，你跳崖的时候疼不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被自己的母后毒死的时候疼不疼？”

萧晚风眼中闪过一抹赤红，那些刻意被他压在心里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痛苦又惨烈。

他哑着嗓子低吼道：“别再说了……沐宸音，别再说了。”

沐宸音却并不肯放过他，她微微一笑，笑容凉薄无情，如同地狱里的修罗择人而噬，

“晚风，本殿真的很羡慕你，也很妒忌你呢！你家破人亡，可她却是真的爱你，爱到为了保护你，不惜被你误会，

爱你爱到忍辱负重，不惜委身那个杀兄夺嫂的仇人，又强忍着恶心，与她的仇人每天扮演夫妻情深，

爱你爱到谋划数年，妄图让整个齐国为你陪葬，爱你爱到不惜溺死她另一个亲子，可是怎么办呢晚风？

哪怕她打我骂我厌我恨我，本殿依旧对她恨不起来，本殿欠了她的命啊！

若是可以，本殿真的愿意和你的命运互换，只要她肯回头看看我，只要她能像爱你那般爱我，哪怕是让本殿立刻去死，本殿也愿意啊！

你心里也是恨本殿的对不对？你也厌恶极了本殿的出身，对不对？满朝文武和后宫妃嫔皆厌恶本殿的出身，可是他们通通都不敢说，因为他们怕死。

你觉得杀了本殿，父皇和她就会痛苦一辈子？不，你错了，哪怕你杀了本殿，

她也只会恼恨少了本殿这颗棋子，坏了她覆灭齐国的计划，父皇许是会有些伤心，那也只是鉴于本殿是玉贵妃儿子的身份上，若本殿并非玉贵妃之子，父皇根本不会为本殿流下一滴眼泪。

看吧！这就是众人眼中可笑的皇室亲情，如此浅薄可笑，处处充满算计。

明明同样都是她的孩子，为何她只爱你？你知不知道本殿有多想杀了你？

可是，本殿不敢，本殿害怕，本殿怕她恨毒了我，很可笑对不对？哈哈哈，本殿这种人人厌恶，冷血无情的人竟然也会怕。”

也许是压抑的久了，当有一天突然爆发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

厌己、厌世，恨不得毁了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