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与镜流并肩站立，目光注视着景元那瘦小的身影。

“收他当徒弟是什么原因？”

陆长歌的话，打断了仍在沉思的镜流。

镜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回答：

“只是看对眼了而已，没什么原因。”

陆长歌淡淡道：“他不太擅长武力，也没什么天分。”

“难道收徒弟，一定要看有没有天赋吗？”

镜流反问一句。

“那只是当师父的想偷懒而已，又或者，想借徒留名。”

陆长歌抬手摸了摸鼻子。

怎么感觉是在嘲讽我？

“把平庸的弟子教成天才，本就是当师父的责任。”

镜流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继续道。

“把天才教成天才，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倒不如说是应该的。”

“另外，师父，我不是在暗指你，我只是在说，我自己当师父的理念，嗯……”

“感谢你多提一嘴，不然我以为你在说我。”陆长歌汗颜，转而道，“刚跟你切磋的，感受如何？”

镜流沉默许久。

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说道：

“师父从剑中传来的感受，好像就是……让人觉得，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好。”

陆长歌一如往常一样，抬起手，动作温柔而缓慢，掌心轻轻覆盖在镜流的头顶，

“记住这种感觉。”

镜流有些不满，想抬手把师父的手给拍下来，但又感觉陆长歌就好像是……

在说遗言。

外加上她有些不太舍得。

最后只能任由他。

“在毫无意义的情况下，去寻找有限的意义。”陆长歌的声音低沉，“有时候，你会发现一切努力似乎都微不足道，所有都失去了意义。但正是在这种时候，你更要记住这种感觉，因为它将引导你找到自己的意义。"

镜流微微一怔。

心里冒出了个念头。

谜语人。

她最讨厌两种人。

一种是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另一种就是说话从头到尾都在讲谜语，让人去猜。

镜流有些恼火，刚想质问陆长歌到底什么意思，陆长歌却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

“好了，时候不早了。”

放下手，慢慢离开了镜流脑袋上，随后转身向镜流身后的方向离去。

“接下来时间，我要闭关了。”

“闭关的地点，腾骁将军会跟你说的。”

“有什么想说的话，你都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会听到呢？”

“师父，什么意思？”镜流猛地转过身来，却见陆长歌身影完全消失了。

这一刻，镜流心里落空空的。

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师父这一去，就好像真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镜流向陆长歌的方向伸出手，手落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收回。

……

将军府内。

腾骁将军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把玩着那柄精致的小剑。

剑身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映照出他沉思的面容。

他的眉宇间拧成了一个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腾骁，我能相信你吗？”

陆长歌的话再次重现腾骁将军脑海内。

小剑在指尖旋转，腾骁将军的思绪也随之转动。

“真是的。”

最终，腾骁将军叹了口气。

“为了两百年后的一件事，无论是真是假，真要弄这么大动静吗？”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烛光摇曳，阴影在墙壁上舞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搅动。

腾骁将军的眼神猛地锐利起来，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转瞬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幻影般出现在腾骁将军的面前。

陆长歌一袭白衣，身姿挺拔，面带淡然的微笑，他的出现没有丝毫声息，就像是从空气中凝聚而成。

“只是单纯为了仙舟联盟，仅此而已。”

“陆前辈。”腾骁将军惊讶地站起身，对陆长歌的突然出现感到无奈，“你这……我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你了。”

“还有一段时间我就能安全退休了，唉，真不想陪你一起闹这么大动静啊。”

腾骁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剑收了回去，并且还在桌上点了什么。

“没办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陆长歌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想跟你一样，从自己屁股的位置上全身而退，但我心善，看不得仙舟罗浮会沦落此等下场。”

陆长歌在腾骁将军面前坐了下来。

“丹枫那边怎么样了？我已经拿着你的文件，去丹鼎司那边搞定了。”

腾骁将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丹枫那边的情况还算稳定，也按照你给的办法，外加上他身为龙尊的能力，勉强能搞出来，我已经安排快到时间的人去实验了。”

“实验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不过，这样的方法，真的可以勉强抵抗神使的手段吗？”

陆长歌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并不敢保证，也不会说绝对能够免疫对方的手段，但还是有点抵抗效果，到时候具体机会就交给你安排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腾骁将军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你闭关的这段时间，仙舟罗浮的事务我会尽力处理妥当。不过，如果真有什么紧急情况，我希望你能及时出现。”

“捏碎小剑就可以了，你跟镜流都有。”陆长歌摆了摆手，“用其他办法，你们叫不醒我。”

“丹枫那边能答应我们，也是你弄的好啊，利用他心中对你的崇拜，啧，前辈就是前辈。”

“就好像追星一样，这种心态能理解。”

陆长歌站起身，对腾骁将军摆了摆手。

“既然丹枫那边快完成了，那我就要闭关了。”

“地方找好了吗？不会是幽囚狱吧？”

“怎么可能。”腾骁将军同样跟着起身，“我把我住所改了下，刚好满足你的要求，就去我那吧。”

“这怎么好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走吧，你不是赶时间吗？”

“好好好，这么着急赶我走，看来我遭人嫌了。”

“得了吧，那天晚上我真后悔，非要听你说，还要答应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烦了。”腾骁将军抓了把头发，便看见大量头发掉落而下。

“愁死我了，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安全退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