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斯。”

上官玉打了个招呼，却没有让开的打算。

在不确定所有事情究竟是不是冲着她来之前，继续和奥菲斯保持联络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选。

奥菲斯看了眼她抓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看起来也没有松开的趋势，垂下眼，苦笑着说道：“姐姐……”

“今天我想早点休息。”上官玉给了一个理由，好让两人都有台阶下。

奥菲斯顿了顿，像是斟酌了片刻用词，才开口继续说：

“嗯，我来……也只是想告诉你，别担心，晚上我会在外面保护你的。”

“不必。”担心这拒绝会太过生硬，上官玉补充了一下，“这样你没办法好好休息，也会影响到明天的拍摄。”

“不会的！”奥菲斯的眼睛瞬间点亮，连连摆手，“我年纪轻，睡几个小时就够了。要是我不守着你，那才是真的无法入睡呢……”

他模样委屈地嘟了嘟嘴，却不会给人矫揉做作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年轻大男孩的纯粹和率直。

“奥菲斯……”

上官玉还是不赞成。

“好吧，姐姐。”

奥菲斯低下头，扭过身就走，金色的小卷毛在空中荡起柔软的弧度。

他的放弃这么干脆，上官玉反倒有些怀疑。

果然没过十分钟，奥菲斯就坑次坑次地抱着被子铺盖又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铺好垫子和床，沉默地背对着房门躺了下来。

这傻瓜还发脾气了……

上官玉被气笑了，蹲下来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被敏捷地躲开了。

“奥菲斯，你这样对自己很不负责任。”

上官玉低声评价。

奥菲斯身子一僵，终于半坐起身，回望过来。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上官玉将头发拢到耳后，“说这话或许有些不识好歹，但每一个人都只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我也并不想背负着别人的生命，沉重地过一生。”

失去的东西，也许有一天会以其他方式回到我们的身边。但唯有生命，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挽回。

这是上官玉被囚禁两年多，所能感悟到的最深切的感受。

她感伤的语气，让奥菲斯手忙脚乱了起来。

他半跪在垫子上，翠绿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最真挚、最赤忱的感情。

“我从来没有要道德绑架你的意思，姐姐！我、我只是……我想着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想要把你护在身后……”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信任？相信我自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相信我可以一起并肩作战？

就算我是女人，也并不代表着我就只能担当被保护的角色吧。也许，我能做到的事情，是你们男人谁都想象不到的。”

上官玉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拥抱了数分钟的沉默。

【这一次我挺上官玉！Girls\u0027 power就是最吊的！】

【我被这段话鼓舞到了！但是作为两人的CP粉，必须说句良心话：要是小奥不改改观点的话，估计这辈子都追不上玉姐了。】

【上官玉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不就是过来录个综艺，是什么重要的人啊？竟然感觉会被人暗杀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的，干什么把话说得这么沉重？什么生命不生命的，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我倒是挺喜欢玉姐这样不拖泥带水，什么东西都提前讲清楚的性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又有什么要紧的？要不然等真正有了感情，才发现三观不合，不是更痛苦吗？】

【我还是觉得上官玉这样不妥当。小奥的出发点是很好的，就是想保护她，为什么要把所有人的好意，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呢？再想想她之前做过的心理测试，或许有些人的心肠就是很硬的，小奥还是换个人喜欢吧，我看着都揪心。】

【喜不喜欢只能小奥自己说话，你们这些看客叫什么叫呀？】

【大家别吵了，快看小奥是不是笑了？完了，这孩子是不是被打击傻了？！】

奥菲斯的确是笑了，而且笑意还在逐渐扩大。

表面上看，上官玉的确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但奥菲斯反而有一种感觉。

上官玉已经把紧闭已久的蚌壳，打开来了。

他渴望已久的鲜活灵魂的回应，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欣喜？

“姐姐，我很欢喜。我喜欢你这样明确地告诉我理由。”

奥菲斯低低地笑了两声，看上去的确是真的喜悦极了。

“其实从小到大，察言观色、进退有度，都是我的必修课之一。我也并不是想要窥探你的内心，非要刨根问底、问个明明白白。

只是有些时候我认为，有疑惑的时候，就是要明白问出来，我们的观点——哪怕截然不同，也拥有了融合的可能性。

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柔弱的少女，我始终知道，你是一个坚定的、有着自己想法的成年女性，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成长国情的关系，或许是年纪轻的关系， 奥菲斯的态度和措辞，没有成年人惯有的含糊暧昧的叙述、小心翼翼的试探、复杂难辨的情感。

取而代之的，是他直截了当的谈话方式，并且他愿意毫无保留地、坦率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和伤心。

不得不说，这多少对上官玉形成了一种冲击。

在没有遇到亚当斯之前，她也曾经是一个有着率直性格和灿烂笑容的普通人。

上官玉哑然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将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手掌下的卷毛丝滑Q弹，触感极好，上官玉忍不住小力捏了一下。

奥菲斯诧异地望过来，像是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做出这个举动。

但很快他低下了脑袋，就像是温顺小狗般，将头发送回上官玉的掌下。

“只要姐姐喜欢，捏捏也不要紧。”

他一说，上官玉反倒不好意思继续下去。

她站起来，温和地催促：“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就赶紧回自己房间睡觉去吧。”

“再给我一个晚上。”

奥菲斯语气温柔，好似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就让我最后守护你一个晚上，姐姐，好吗？”

面对着这样卑微的请求，上官玉不得不动容。

“谢谢你奥菲斯，晚安。”

她没有办法回应这份感情，只能选择表达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