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天涯
作者:凝四少 | 分类:古言 | 字数:6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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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乖一点好不好
有关于朱棣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对她笑,为她受伤,抱住她细语呢喃。
朱棣的柔情,温热的目光灼伤了她。
心一下子被给揪住了般,丹田有一股热气从腹部开始流窜周身经脉,不受段凝的控制。
一时间前进不得后退无法,压制不住体内那股莫名生起的邪气。清宁的容颜因为气血逆施双眉紧紧蹙着,两颊泛红。
霎时段凝感到极其难受,血液在翻腾无厘头地流窜,身子渐渐发热冒着一层冷汗。
浑身轻颤,霜唇抿紧,终于压制不住了,那股邪气窜到了心口,化作沥血吐出…
朱棣功力修为比起段凝略胜一筹,她能感到他的存在,他亦能。
可这次他来到了房外有一会了,里面灯火通明却没有半点动静。
往日来段凝没睡下时,总会翻几页书或是算账打算盘的细碎声,在夜深人静中便显而易听。
突然的寂静让男人心生疑惑,抬步往转角探去,其他姐妹的房门紧闭,一片黑暗。
不对劲?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朱棣心里滋生,攥了攥袖下的折扇,还是上前敲了门。
一连几下,全然无反应。
算来有一个月了,他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虽隔着一扇门,但他能感应到段凝气息的存在。
默默驻足片刻,等她熄灯睡下他离开,才算是过完这一天,给自己可以安心入睡的念想。
推开房门后,书案不见人影。
迅速探去珠帘后的床榻,才惊觉段凝躺倒在上面。
朱棣瞳仁一缩,箭步跃然上前。
女人竟是晕倒过去的,嘴角还残留半湿的血迹,白皙的脸孔透着苍白颜色。
朱棣紧张了起来,轻轻唤了两声段凝依旧不省人事。他先是伸手帮她诊断,脉象紊乱气血倒施,这是强行运功导致走火入魔,被自身真气反噬受伤。
她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调息运功必须心无旁骛,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墨眸深黯想发怒,可看到她这样苍白无力哪儿还有脾气,对昏过去的女人也发不出来。
冷峻的面容透着无可奈何,怜惜与心疼。将她轻轻扶起,自己也上了床榻。单手搂着女人,运动将自己的真气续给段凝,帮助疗伤。
半响完毕,将她慢慢扶睡好。
探了旁边的洗漱水盆,拧干了面巾轻轻擦拭掉女人嘴角的血迹,碰了碰脸庞。
动作极致轻柔,全然忘记自己因为运功过甚也冒了一身热汗。
掖了掖被子后就坐在床沿,直到榻上的女人呼吸渐渐均匀了,朱棣才放下心。
他有想离开,可脚步怎么也移不动。
除了那晚在岩石洞,这是第二次看见段凝的睡颜,白皙无暇的面容静静昏睡着。
此刻女人眉宇隐隐挂着淡淡忧思,让朱棣不禁心生爱惜,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光洁的脸庞。
他这一生从未曾想过要对一个女人留情,她做到了,还让自己付出了全部最真实的情感。
眼前这个与众不同,坚毅睿智,对他若即若离的女人,他就这么情难自禁深陷下去。
“…可知道你有多折磨人?在本王付出真心后却想抽身,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不管,以后不会让你再离开了…”男人自言自语对着昏睡的段凝倾诉
悄悄地捏了捏她的琼鼻,冷唇弯起了温润的笑意,墨眸情深绵绵。
美好的时光总过得比较快,转眼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他就得走了。
中间女人迷迷糊糊的朱棣喂她喝了一次水,眼皮子浮动就是没睁开。
又守了半个时辰,朱棣也觉得困了。
近日公务缠身,闲下来也总是在想她。
渐渐也垂下了眼帘,闭目养神。
不多时,当男人闭眼静神,段凝却朦朦地睁开了眼眸。
缓缓吐口气,竟觉得呼吸畅顺,体内那股窜动的气流已经消失。气色也逐渐恢复,眉心一闪的困惑在转眸后她明白了过来。
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夜间她决心试过还是不得其果,反被自身真气反噬伤了元气。
朱棣像是毒药,她的克星。
撑着床榻慢慢坐起来,凝眸静静望去朱棣。男人双眸闭着,眉梢依然微微蹙起,似戒备又似忧愁。
直到段凝抑制不住的轻轻咳声,朱棣本就睡眠浅,这微弱的声音足以扰醒他。
第一反应就是女人醒过来了,见她还有点虚咳着声:“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本王呢?”说着凑近了一些抚抚她的背,顺顺气,声音轻柔动作更甚
“…多谢王爷。”段凝缓过来,不忘对他道谢
倚靠床头,愣是没有与他对视。
这是又跟他客气了?
为何不敢正眼看他?
熟悉的声音透着疏离,让朱棣有几分恼火。大手一揽迫使段凝的肩膀转过来,明显感到她在挣扎,奈何受伤力量悬殊拗不过。
若是从前段凝肯定强烈拒绝大方地回怼,可这次她没有。
因为心虚,不想朱棣察觉,将心中仅存的决绝摧毁掉。
“…你正眼看看本王?你如此若即若离我真的受不了…”朱棣低吼,最后竟是无可奈何的诉愿
冷峻的五官深刻完美,此时心里装的眼里的倒影只有一个段凝,强迫一个女人正眼看他,无法忍受被心爱的人忽视冷处理。
段凝何尝不难受,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他的。更不是舍不得无情音的最高修炼法,是如今没有选择余地。
那日在县衙联合朱棣也奈何不了逆天行,若到大会上她们只怕是以卵击石!
这么急切的想要习练心法,也是想要取得一线生机,如今只因对朱棣动了心而功亏一篑。
她也企图压制感情,可是…
天知道段凝的心里有多纠结多迷茫。
两两相望,背道而驰。
朱棣浓情的眼神似无底的幻影漩涡,令人心驰向往,仿佛多看一眼心神都会被卷进。
段凝情不自禁跟着感觉走,纤细的手伸出环上男人的颈部,靠在朱棣宽厚的肩膀。
长发垂腰白衣蹁跹,犹如舞动累了的白色精灵,寻求一个避风的港湾。
朱棣僵直的身躯一下放松了,面对女人突如其来的主动,遥指千军的燕王殿下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就反客为主回应段凝,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白皙光洁的颈脖之间,闻着属于她身上幽幽的沉香:“以后,都这样乖一点好不好?”
朱棣不知道靠在他肩上的段凝,眼泛泪光,无声的流出滴落男人肩上的布料。
她该怎么办?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让他们有缘相知无缘相爱。
“…怎么又不说话了?”朱棣放下了所有戒备,在她耳畔低语,轻抚女人垂在背上的秀发,贪恋来之不易的温存
这个怀抱好温暖,能让一颗漂浮久了的心归位,那么令人安心。
殊不知是段凝做了决定后,与朱棣最后一次亲近的距离。
抬手擦拭了泪痕,调整好了心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然后轻轻推开了男人,唇角违心地扯出一抹笑意漫不经心说道:“段凝方才失态了,并没有其他意思,希望王爷不要误会。”
误会?
这是在戏弄他?
以为她想明白接受他了?
原来真的都只是他以为!
她又变脸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陌生疏离像一堵无形的城墙,将他隔在千里外。不止,是狠狠压在他身上的窒息感。
如果他们距离有一百步,那么朱棣已经向段凝踏出了九十九步。
究竟还要他怎么做?
温润的眸子像裂开了无数条冰裂,染了不可仰视的冷冽寒光。
是不是他的一次次迁就纵容,换来的只会是她的无情和不珍惜。
朱棣低吼,最后一点耐心都磨尽:“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着我回话!”
他终于生气了,变成那个人人敬畏的冷面王爷。可段凝一点也不害怕,就是心痛,比她走火入魔那样还要难受。
藏在袖下的手紧紧抓住了被子,苍白的容颜那么决绝冷然,抬上双眸对上朱棣充满冷冽的黑瞳,扬起的剑眉紧蹙,审视,目光幽暗锋利。
“…我承受不起王爷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请王爷不要再作纠缠。”
女人毫无温度的每个字,都像一根灭魂针扎进朱棣的灵魂,让他体会到什么叫魂飞魄散。
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容忍,全在她身上用光了,然段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不要以为本王真的如此稀罕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回头!”
不识好歹的女人,他何必再自取其辱。
段凝垂眸,不再言语。撑着身体听着,受着。痛苦一点不亚于咆哮的朱棣…
“你不要后悔!”
朱棣发狠,就甩袖离去。
段凝紧紧捂住了从未那样跳动快的心,原来故作坚强,故作绝情是这么的痛苦。
伤人也伤己。
“这样也好…他会忘掉的,我也会…”
段凝喃喃自语,容颜丝毫没有了颜色,霜唇咬紧,泪腺紧绷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殊不知是她低估了他,还是低估自己。
灰朦朦的天色渐渐放亮,黑暗阴霾都被万丈光芒照射无处遁地,除了人内心那一处封闭了的‘黑暗’。
段凝没有再入睡,朱棣亦然。
他把自己关在寑殿里,不言不语。
手掌死死攥住摘下来的沉香珠子,眼睛没有聚焦,恍惚着固定坐姿看去严闭的大门。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许过承诺,也没有对任何女人做会为段凝所做的一切。
她是那么地不同,那样让他珍惜。
可她一次次地气他,一次次让他失望!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决绝,何必再恋。
天涯酒楼的后院有一间空房,收拾了出来当练功房。平常七姐妹除了照顾生意外,更是抓紧时间勤加练功。
柏含的‘银针指窍’练到了第二层,若能突破便可以银针指力击破结界。
梦依所练的‘冰魄散’早完全掌握,只需将指力练得更快更稳,将内力提高。
灵纱的绝招‘火炎掌’其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纯属陪着姐妹们练习,还有监督着某个懒蛋!
九天旋舞是空灵天女的绝技,现在也是海岚的,练到极尽可以同时迎出九锻水袖,刚柔并济全凭内力驾驭。
三十六鞭法是谢青的看家本领,虚渺无定。除了内力驱使得了,之外还需要技巧,要练得收放自如,伤人不伤己。
段凝近日没有再企图攻克心法,将心思放在第二式反复练习,希望能找到当初的感觉。封住念想,慢慢领悟心决,融入体内化为己有。
为免节外生技,七姐妹还是按照平常作息生活。
宫萱练完功偶尔会去浮萍溪散散步,不过近来两次都没有遇上浮嗔,可能他也在勤加修炼吧。
指尖轻抚,一曲‘浮萍’随之在空气中流逝飘扬。
琴音袅袅无处话秋凉,万种心绪指尖流,浮萍飘转情相逢。
有那么一刻宫萱想了浮嗔,身在别苑静坐的男人隐隐约约能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