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姝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的周围站了好些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眼熟，尤其是站在第一个的傻徒弟，眼睛都快哭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发居然白成了这样？

毋姝摸了摸自己的手，有温度。

“我还以为你们都下了黄泉，现在想来，是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救了我吧。”毋姝看着周围的人说道，“辛苦了，想必你们费了不少功夫。”

“师父，师父，真的是你！”怀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毋姝，连续喊了两声，才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了毋姝，“真的没有死，师父，你活过来了，你真的活过来了。”

“咳咳咳，你再不放开，我就真的要死了。”毋姝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现在可没有什么修为在身上，和普通凡人差不多。”

但想想自己之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和孔雀王对战的，如今能够复活，怎么可能还要求修为回到从前？

“我能活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孔雀王已经死了？”毋姝张口询问道。

“是。”卫关情心里暗暗感叹毋姝仙子的聪明，“仙子，这些事说来话来，不如您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我们慢慢和您说一些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好。”毋姝点头答应，怀姜立刻就搬来了两把椅子，紧紧的和毋姝坐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眨眼，毋姝就又消失不见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给了怀姜一个白眼，但也识趣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出言讥讽，他们知道怀姜此刻的喜悦，也不愿意让他太过失望。

卫关情将毋姝仙子死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本以为过去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应该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结果开始复盘的时候，才发现往事历历在目，就连很多细节，卫关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很多事情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能消失的，一些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心里，想要忘记都没有办法。

“原来我死了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毋姝看了一眼场上的众人，忍不住说道，“可是这个结果，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很多了。事实上，我当初那么拒绝的要和孔宣同归于尽，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在这场战斗之中，看不见任何获胜的希望罢了。”

所以毋姝仙子不飞升，也没有想过逃跑。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飞升到了仙界也没有用，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几年罢了。果不其然，如今连仙界都已经不存在了。

修真界也不存在了，可是她看重的那些人，却还活着，只是在凡间，慢慢的学习着做一个凡人罢了。

“我这个救世主，只能当成这个样子了。”卫关情自嘲的笑了笑，“抱歉，可能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不。”毋姝仙子坚定的摇摇头，“你比我想的要好的多，甚至可以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可以做到这样好。”

“您这么夸我，我实在是……”

“我和孔宣早就有过交集。”毋姝仙子笑了笑，“后来我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当初他或许是将我看成了你，以为我才是救世主。实际上，我知道我不是，我不过就是比一般人的运气好一些，天赋高一点，看问题通透一点，外加比他们长得都好看一点和聪明一点罢了。”

不不不，这已经不是一点点了。

卫关情多看了毋姝仙子两眼，觉得毋姝仙子似乎也有相当不成熟的一面。

“见到孔宣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我永远也不可能赢过他。”毋姝仙子苦笑道，“那个时候其实我在庆幸，庆幸我们七星宗里有过一个洛长河老祖，庆幸老祖死后多年还能庇护我们。若非如此，我们七星宗屹立多年，恐怕早就被孔宣给毁了。”

那个时候，孔宣对着毋姝轻轻说了一句，“如果七星宗是你来当掌门的话，或许我能多让七星宗活几年。”

毋姝知道孔宣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那个时候的七星宗已经和后来的天阙宗和万法宗一样，开始内部腐坏，隐隐形成了一些世家势力，甚至开始有了抱团的现象。而这样的场景，对于孔雀王来说，无疑是打脸。在他心里，洛长河所在的七星宗，是大明王姜桑君保下来的，也是他用了心力保住的。要是七星宗也变成了其他宗门一样的腐朽模样，还不如趁早毁灭，免得看见自己的心血白费。

毋姝清楚的意识到，孔宣说的是真的，要是真的不能将七星宗改变的话，七星宗真的会毁于一旦。

因此，毋姝以最快的速度登上掌门之位，任何想要阻挡她的人，全部都被她血洗。她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都不够快。

直到她以绝对的铁血手腕将门派里那些腐朽势力连根拔起，甚至让七星宗元气大伤退居第三，她也从来不觉得后悔。

幸好，她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

哪怕只是多让门派延续了百年，也能够多一些的时间和准备。

“怀姜，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毋姝叹了口气，看着怀姜说道，“当年我去姜家，其实也是打着和姜家一样的主意。我也想要找到一个和大明王相似的后裔，我希望能够打动孔雀王，可以让他对七星宗高抬贵手，所以我救下了你，并且收你为徒。只是当我收你为徒之后，我更加确定，你不是大明王，也不会成为大明王。连我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孔宣会不知道。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你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师父。”

怀姜闻言，不由苦笑，“师父怎么会觉得，我会不知道这一点呢？我很明白，我的脸和我的血脉，是我的枷锁，却也是让我能够存活至今最大的本钱。但师父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都看在眼里。甚至，有长老想让你将我送出去，你也从来没有答应过。”

他和毋姝这对师徒，从来都不是什么全盘信任，而是一开始就存着相互利用的心，却在漫长的时光当中，感受到了对方的真心，所以才会慢慢化为另一种感情。

这些，怀姜也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