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知道李金帮不上忙，看了眼凤娇，凤娇拼命摇头。

李银知道妈妈的意思，他却咬牙道：“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接受，放过我哥。”

好样的，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周意眼中闪过赞赏，孩子的事还是让孩子解决。

周意走到蕾蕾身边，“蕾蕾，你现在还想让他们学狗叫吗？”

妈妈似乎能看穿她心事，蕾蕾不敢抬头。

“说出你的想法。”

周意再次开口。

“我，我不知道。呜呜呜。”蕾蕾哭了，不知是吓哭的还是心里害怕哭的。

周意扫了她两眼，转向李银，就一眼，李银会意。

李银不愧是察言观色的能手，拉着快要趴在墙壁上的哥哥，走到蕾蕾面前，压着哥哥的头，一起向着蕾蕾鞠躬：“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骂你，更不该动手，请求你原谅。”

周意对这个能屈能伸的男孩多了一丝好感，不管是真心还是敷衍，起码他做了。

蕾蕾没想到他们也是好汉，一时不备被他们气势吓倒，忙摆手，“不，不，我也有错。”

蕾蕾不安，看向周意，周意点头。

蕾蕾松了口气，也学着他们样子，“对，对不起，我也有错，我以后会注意说话。”

“呵呵。”李金傻乐。

大家都松了口气，包括站在门口许久的肖爱凤一家。

李银别他哥一眼，唉，这种气氛下，也只他傻哥哥能笑得出来了。

“好啦，这事就此揭过。”

老爷子突然出声，大伙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以后，希望你们下一代能相亲相爱，同心协力一心对外。要是再被我发现有人内讧，我第一个不饶他。”

室内鸦雀无声。

此处不是应该有掌声吗？老爷子尴尬假咳。

“是。”

大伙齐齐应声。

老爷子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老太太擦拭眼角，默默退出拱门，是时候上菜了。

周意眼眸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蕾蕾想牵周意的手，又缩了回去。

“走。”周意似乎想通了，牵起蕾蕾往大门外走去。

周意步伐有点大，蕾蕾跟不上，只好小跑，她想喊，可妈妈的气势好强，她不敢。

来到菜园的附近，周意才停下。

蕾蕾已经有点喘了。

周意松开她手，看了下周围，没有人。

“过来，坐。”周意指着嘴边的树桩说道。

蕾蕾缩着身体走了过去。

蕾蕾心里忐忑，她甚至不敢看她妈。

“蕾蕾，这里没有别人，你跟妈妈说实话。”

周意平静的脸上自带一种威摄。

蕾蕾偷偷看了周意一眼，又低下头。

“蕾蕾，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你后盾，为你遮风挡雨，我愿意和你一同成长。同时……”

周意收回看着远方的目光，回到蕾蕾身上，“同时我希望你能敞开心扉，和我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你是第一次当女儿，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家的妈妈。”

“妈妈……”蕾蕾伸出手，去触碰周意的手。

周意突然不想再给她机会触碰自己，双手抱胸，“我没有义务帮你的人生兜底，你要学着自己成长。去体验人生的温暖和爱，不是去做那些你以为的小聪明。”

也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周意就是很想说出这些话，不去管她能不能听懂，不去想自己是不是要负起母亲的责任，她就是不想再惯着谁。

“妈妈……我，我不敢了。”

蕾蕾感觉到她要失去妈妈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在逼你，成长是你个人的事。我，我只是路过你的人生，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给你一些帮助，仅此而已。”

“呜……妈妈。我，我真的不敢了。我就是很害怕……我就是讨厌他们欺负我……”

“所以，你利用肖阳，利用石娃，利用奶奶对你的好，是吗？”

“我不是……是他们先欺侮我，还欺侮石娃，我，我就是要惩罚他们。”

蕾蕾大喊，此刻她心里不再害怕，眼神里全是恨，她恨这些人随意欺侮她和她在意的人。

你才六岁啊！周意心发颤，又是这种眼神。

周意无力闭上眼，眼角有泪淌出。

妈妈怎么哭了？

蕾蕾小手伸到周意面前，想擦去她眼角的泪，又不敢，手僵在空中。

蕾蕾皱眉，小小的脸上全是不知所措，“妈，妈妈。你别哭，我，我……”

周意没有反应，似乎已经魂游了，就是无声的流泪。

蕾蕾小手还是触上了周意的脸庞，小小的指头试图擦掉流出的泪，可，怎么都擦不完。

蕾蕾急死了，不停地擦，越来越用力……

“呃！”周意深深吸了口气。

“对不起妈妈，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真没用……呜。”

蕾蕾受不了妈妈不说话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无声哭泣，泪水扑扑往下掉。

周意睁眼了，眼睛一片迷蒙，眼前的女孩真的跟她很像啊。

周意努力眨着眼，终于眼前的人影清晰了。

真有一瞬，她以为蕾蕾就是自己小时候。

周意叹了口气，伸手将蕾蕾的泪水擦掉，“蕾蕾，从今天起，我们和解吧。”

蕾蕾歪着头看着周意。

她不懂妈妈的意思，但妈妈嘴角有笑，是不是代表妈妈不生气了。

“妈妈，我不要和你分开。”

“不分开。我们以后都一起，一起成为对方的后盾和底气，好吗？”

“好。我，我做不好。”

“不会。我们可以学习。”

“嗯。”蕾蕾拼命点头。妈妈真的不一样了。

“来，抱抱。”周意张开手臂。

蕾蕾几乎是周意话落的那一刻就扑进了她怀里，“妈妈，妈妈！”

“嗯。”周意应了。这是她第一次应了“妈妈”这个称呼。

周意不停亲着怀里女孩的头顶，她内心无比欢喜，整个人都轻松了。

蕾蕾小手紧紧抱着妈妈，她真的真的好喜欢这个妈妈。

“妈妈，我喜欢你。”蕾蕾大胆的说出了心里话。

“我也喜欢你。尽管你不完美，一如我也不完美，而你喜欢我。对吗？”

“嗯嗯。”蕾蕾点头如捣蒜。

“呵呵。”母女俩头抵着头，从微笑到露齿到大笑。

山间小路上全是两人的笑声。

这一幕，很美好。

路旁杉树后面出来一个男人，再次看了眼母女俩，转身走了。

他一定是笑着转身的，因为，他的背影如此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