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响，贾家的房门应声打开，秦淮茹捧着两个铝制饭盒走了出来。

看着杵在那痴呆的堂妹，顿时惊喜万状。

“京茹，你可算是来了，发什么呆呢？”

秦京茹回过神有些羞赧，伸手摸了摸小脸，滚烫滚烫的。

哎呀！这会儿就想着嫁人的事，羞死个人了。

进屋后，秦淮茹给堂妹倒了杯水，笑意盈盈地说：“京茹，我让你上家里带点粮食，你没忘吧。”

秦京茹低着头面色有些尴尬，“姐，我是想带来着，大伯说没有多余的粮食，都拿去镇上换东西了。”

秦淮茹顿时如同数九天吃冰凌，心凉透了。

怪不得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就不念及一点情分了。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那就算了，你先收拾收拾，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看着桌上份量极少的窝头和棒子粥，秦京茹忍不住说道：“姐，家里晚饭就吃这么点啊，还不够我半饱的。”

说实话，还不如村里老家呢。

秦淮茹叹了口气，无奈道：“京茹，现在城里定量还没恢复，比不上村里富余，你先将就着吧。”

经她观察，随着黑市粮食的供应关系变化，粮价逐渐有下降的趋势。

这让她越发相信困难结束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秦京茹垂着眼眸没再说话。

每回见堂姐回乡总是光鲜亮丽，出手阔绰，那叫一个羡慕。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就像那什么......空肚子打饱嗝——硬撑市面

城里人之间同样存在着巨大鸿沟。

刚好可以趁着这次照顾孩子的机会，长长见识。

......

时间悄然流逝，年华匆匆而过；时光无限荏苒，光阴不再重复，记忆永远成了昨天。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再回首，已是1962年1月中旬。

临近春节假期，工人们都在加班加点，忙活手上的工作。

“滋滋！”

这天下午，随着振奋人心的广播声响起，轧钢厂乃至整个四九城都在沸腾。

不少工人喜极而泣，苦等三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呜呜呜！定量终于恢复了。”

“是啊，我就知道伟人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食堂仓库。

裴广看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从外面搬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漆黑深邃的瞳孔闪闪发光，像是装满了星辰大海。

苦尽甘来也是甜，还别有一番滋味！

临近下午三点，裴广提前来到会议室，参加这场年前的总结会议。

会议室布置简而不陋，整齐干净的环境，地面铺设着一块块方形瓷砖，显得明亮又宽敞。

洁白的墙面中心处高挂伟人的相框，在环境的映衬下庄严而又肃穆。

一张方形长桌居于会议室中央，整洁的桌面上间隔有序的放着茶杯。

杨厂长的秘书正在逐一添加茶水，冒出的热气蜿蜒缭绕，如同一条柔软的绸带。

趁着会议尚未开始，管理层干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裴广轻轻拉开梁为民身旁的座位，坐下后理了理衣摆，倾听起几人的谈话。

采购科主任：“老梁，今年过年发什么福利，定下没？”

梁为民：“就是些面粉呗，肉是别想了，新养的那一批畜牲都没出栏呢。”

财务科主任：“唉！慢慢来吧，总会恢复过来的。”

......

会议正式开始后，杨厂长首先发表讲话：“巴拉巴拉.......”

李怀德：“巴拉巴拉......”

其他人：“巴拉巴拉......”

今年轧钢厂的总结工作完成，再说下明年的各项计划。

杨厂长：“应上级领导要求，年后咱们轧钢厂的任务量将会加重几倍，扩大生产规模势在必行。新建的厂区即将投入使用，下面先讨论下招工的事情。”

“韩主任（人事科主任），你应该看过我给你的计划书了，说一说具体实施步骤吧。”

韩主任喝了杯热茶，不急不慢地站起身说：“扩张成万人大厂并不难，需要的海报横幅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安排人出去张贴。”

“面试时间安排在大年初五，按要求择优录取即可。”

“车间、各部门......”

“食堂稍微有点问题，几个大厨需要裴主任亲自面试......以上就是这次招工的具体明细。”

杨厂长点了点头，环视一圈说：“其他部门有要补充的当场提出来。”

“巴拉巴拉......”

一连三个小时的会议，踏出办公楼时，夜色如同黏稠的墨汁，紧紧地包裹着夜幕下的一切事物。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枯黄的树枝“沙沙”作响，树梢上原本就不多的枯叶纷纷落下，它们在空中无依无靠的随风飘零着、盘旋着，任由寒风随意的摆弄。

“咕噜噜！”小腹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声。

裴广紧了紧衣领，大长腿跨过自行车，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赵麦麦见男人终于回来，忍不住说道：“外面天这么冷，给你织的围巾怎么不围上？”

裴广捋了捋发型，浅浅一笑说：“肚子饿了，急着回来就给落在了办公室。”

“饭菜在锅里热着呢，我这就给你端来。”赵麦麦一听赶紧跑进了厨房。

翌日，轧钢厂如期举行职工等级考核。

经广播宣读后，工厂再次陷入了沸腾之中。

梁拉娣晋升五级焊工；张小凡晋升14级技术员；赵麦麦晋升8级办事员；赵光明晋升九级厨师；孙少康晋升七级厨师；

其中最让人意外的要属刘光天了，几个月前才定级一级钳工，这次爆冷门又晋升了一级，属实惊掉了一地下巴。

只是不知刘海中同志作何感想。

或许是不屑地撇撇嘴，随即抛在了脑后。

与此同时，轧钢厂年后招工的消息逐渐扩散，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影响之大堪称是十二级飓风，在周边街道上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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