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

如果她没猜错，褚蔚很有可能想要在那里杀了馀菟。

她将头发塞到上衣里面，再扣上黑色卫衣帽子，简单伪装一下，便打算出门。

开门时却发现打不开，男人离开的时候竟然将门反锁了。

蚁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立刻在公寓里找工具开始撬锁，男人真是天真，以为凭一道门锁就能困住她？

看来她的计划必须要在今天完成了。

如果她没记错，褚蔚的画室就没有监控，而且这个时间肯定没人，非常好的行凶地点。

门锁打开后，她拿出外用手机定好位，直接线上叫车。

同时拿出内用手机给宋行打电话，问他人在哪里？

“宝贝，我正和兄弟几个喝酒呢。”

蚁觋根据男人回答的声音和话语逻辑判断他应该没醉。

“宋行，我们的计划提前了，就今天，我把地址发给你了，记得带头套，一定要快点过去，我在那里等你。”

蚁觋一边讲电话，一边看外用手机订单是否有司机接单。

她已经站在了路边，线上还没有人接单，刚好有一辆出租车驶来，她直接拦下，上车后告诉司机地址，同时线上取消订单。

“师傅，我有急事，可以开快点吗？”

“姑娘，市里限速，超速被拍到是要罚款的。”师傅苦口婆心解释道，看小姑娘挺漂亮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这样师傅，我加钱，十倍给您，可以吗？我确实有急事，耽误不得。”

蚁觋继续跟司机商量，司机一听十倍，大致算算这一单能赚六百多，加上扣一次分不会被扣驾照，他便打算送小姑娘个人情。

车速立刻飙升。

蚁觋说了声谢谢，便给宋行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

宋行说他还有1.7公里，蚁觋看看自己剩余行程，离目的地还有1公里，看来她应该会先到。

但是最快估计也得十分钟左右，她怕褚蔚这段期间会对馀菟下手便开始给男人打电话。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才被接听，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喘，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

“哥哥，你在哪里？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褚蔚听到她的声音，柔声安慰道：“觋觋别怕，哥哥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回去陪觋觋了。”

她自然不能让男人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觋觋？”她故意用刺探的语气问道。

“别胡思乱想，哥哥很快就回去了，乖，听话。”

男人还在诱哄她。

“你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是不是不喜欢觋觋了？你最近总是很早就出门了，很晚回来，都不花时间陪觋觋了......呜呜呜。”她说着说着就装了个哭腔。

司机师傅听着她打电话，以为她是出来追男朋友的，听到她的哭声，他便特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发现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蚁觋发现司机看她，对师傅微笑，并将食指竖起放到唇中间，示意师傅不要说话。

司机师傅有些惊讶的收回视线，心里越发纳闷了，现在的小情侣怎么都学会演戏了。

男人听到电话那头的少女哭腔，便继续耐心安慰道：“觋觋不哭，哥哥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你知道的，哥哥发过誓的，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哥哥还要养你一辈子呢。”

然蚁觋这边一个汽车的鸣笛突然响起。

她想要用手捂住话筒已经来不及了，电话另一头早就听到了。

“觋觋，你现在在哪里？你外出了？”话筒里的声音透着质疑，语气里带着的丝丝凉气，蚁觋甚至隔着电话都更感受到。

她将手机那远了些，装作信号突然不好的样子，对着话筒说：“诶？哥哥，我好像听不清你说的话......”

她看到了美院大门，便示意司机开进去，但是司机被大门处的门卫拦住了。

门卫说非教职工的车都不得入内。

而这句话也准确无误传达到了电话那头。

“觋觋，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男人继续追问道，听声音似乎越发濒临爆发的边缘。

她立刻挂断电话。

付好车费后，便问了门卫褚蔚画室在什么地方，门卫询问她的身份，她拿出她和褚蔚的亲密照片，说她是他的妹妹。

门卫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眼，可能是在确认是否有P图痕迹。

“好，你进去吧，从这条小路拐进去，一直走到头就是。”

她道了谢，便拔腿狂奔。

褚蔚的画室很偏，越往里走，路灯越少，也越暗，等她到了画室外，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她看着那扇门，透过玻璃，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于是便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尝试去推门。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条缝，她佯装自己是过来找人的，便小声问道：“哥哥在吗？我是觋觋。”

她用手电筒照着，进了门。

紧接着门突然关上，咔的一声还落了锁，有体温从身后传来，一双手将她圈在怀里，熟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觋觋，你怎么会来这里？嗯？就这么怕哥哥会喜欢别的女人吗？”

“哥哥，觋觋当然会怕，毕竟我只有哥哥了。”

蚁觋镇定的回答着。

“听到觋觋这么说，我真高兴。”

“对了，既然觋觋特地来找哥哥，那给你看看哥哥最新的人体雕塑作品。”

男人话音刚落，便是啪的一声，画室的灯亮了。

她一眼便看到了椅子上，浑身赤裸着，大半个身上都被涂满了泥土的女人，身边还放着一桶泥巴和抹铲。

此时女人双眼紧闭，头斜靠在椅子上。

蚁觋知道女人还没死，根据她掌握的褚蔚杀人过程，他会先用涂抹了乙醚的湿巾将受害人迷晕，接着把他们带到他的画室，将衣服脱干净后，便开始往他们的身上涂抹雕塑用的泥巴，等把人整个用泥盖住后，再浇灌液体树脂，等待成型，而里面的人很快便会窒息而死。

“哥哥，她是谁？”

她当然知道这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可眼下，褚蔚很明显被她撞破了犯罪现场后，他好像非常镇定，就好像他正在做的事情只是完成一件艺术品而已。

“不重要，觋觋就乖乖坐在这里看哥哥工作吧。”

男人搬来干净的椅子，将她按在椅子上。

“哥哥，你知道自己在犯罪吗？”

听到这句话，他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

“怎么，觋觋想要找警察来抓哥哥吗？”

蚁觋抬着头，扭着脖子，被迫看向男人，她能看到他眼里的审视和打量，而他瞳孔里的她则露出了深深的迷恋。

“不会，如果警察把哥哥抓走了，觋觋就没有哥哥了。”她扭着身子把双手圈在男人的身上，试探性的问：“可是杀人是犯法的，哥哥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觋觋，哥哥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好像看到他眼里长出疯狂又罪恶的藤蔓，旺盛的生命力，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

这人真没救了。

蚁觋心里叹了口。

她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回了馀菟那里，重新带上手套，拿起工具。

这时，她身上的内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很轻微的一下，几乎微不可闻。

不用掏手机看，她也知道应该是宋行来了。

好戏，也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