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篇21

(上一章后半段内容有修改，建议重读，不然可能与后文有冲突)

翩然和澹台烬彼此点头示意后，便随着冰凝一同离开了墨河河底重返水面之上。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金光闪烁，仿佛给整个墨河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河水在微风中荡漾，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站在船头的澹台烬，目光远眺，有了情丝的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与他之前所见的截然不同。

空中的风，天上的云，远处的青山，河岸的草木，这一切仿佛都在向他传递着不同的情绪。

他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在般若浮生的这段经历，让他对人生、对情感有了更深的思考。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翩然，回想着最终选择继续执守河底的冥夜，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感慨，别人的爱情都是五味俱全，那么我呢？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爱情吗？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翩然似乎感受到了澹台烬的目光，她微微侧头，与澹台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有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起来。

“你，你不要多想啊，我对你可没什么想法！”。翩然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已经将自己的情丝归位，此时早已摆脱了桑酒留下的杂念。

澹台烬认真地看着翩然，然后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说道：“翩然姑娘放心，我分得清幻境经历和现实生活，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此番能有诸多感悟，还要多谢翩然姑娘相助。”

翩然尴尬一笑，不自在的拂过自己的发梢，“那就好，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可是狐狸精，最擅长教人谈情说爱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像有些轻浮，连忙假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们在墨河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无非是澹台明朗回国夺位罢了。”冰凝的声音适时响起，澹台明翰注定是没有王命的。

而澹台明朗，仅凭他是先王后嫡出的这一事实，便足以让他在血统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从而彻底压制住澹台明翰这位非正宫所出的竞争者。

更何况，澹台明朗因为过于惧怕澹台烬的归来会对他构成威胁，竟然在时机尚未成熟之际便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的这种急躁和冲动，使得澹台无极的死因变得极其可疑，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和深究。

而先王后的旧部，他们自然更加倾向于拥护血统纯正、身份尊贵的澹台明朗。在这样的背景下，澹台明朗只需轻轻一句，声称是澹台明翰和澹台烬相互勾结害死了澹台无极，便能轻易地推翻澹台明翰的所有部署和计划。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如今，澹台明朗带着盛国的弱点归来，他既然已经成功上位，自然会竭尽全力去洗刷过去十几年来的耻辱和失败。

而对他来说，发动一场战争，攻破盛国，无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战争对于上位者来说，只是一场权力的争夺的手段，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无法言喻的灾难与痛苦。

澹台明朗甚至根本不打算稳固朝野，一味地只想毁灭过去那十多年的痕迹。

而萧昳则是更是激进，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对景国出手呢，昔日里在他这里摇尾乞怜的质子竟然开始崛起反扑了。

质子回国登基为王，这对于自诩为强国的萧昳而言，无疑是无法容忍的挑衅。

如今，景盛两国战火已燃，边境之上，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冰凝看着澹台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阿旻，你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吗？”

澹台烬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去面对，去承担。”

冰凝轻轻叹息一声，她知道澹台烬即将面临的将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但她也相信，他有能力去应对这一切。

“走吧，我们也去荒渊。”

……

另一边的黎苏苏被冰凝一脚从墨河踢到了荒渊，有重羽和初凰的保护，她倒是不至于被荒渊内肆虐的魔气吞噬灼伤。

当黎苏苏终于站稳身形后，抬头一望便看见不远处的山间缝隙中，一道夺目的金光如太阳一般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那道光不仅照亮了阴暗的荒渊，更是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神力，源源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仿佛要整个荒渊都笼罩在它的光辉之下。

“谁？”黎苏苏被这道强光刺激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以手覆眼微微低头，当她终于适应了这股强光，能够看清光芒中的景象时，她惊讶地发现，光芒之中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随着光芒的渐渐平息，这个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黎苏苏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个她曾经熟悉的身影。他淡然的看着黎苏苏，“黎苏苏，你终于来了。”

“你是过去镜中的那个神君？”黎苏苏看着那个和五百年后自己在过去镜中看到的身影一模一样。

“吾乃宙神稷泽，破光阵和过去镜便是我留下的，如今，你终于来了。”

黎苏苏脸上一喜，立刻开口说道：“稷泽神君，我已经回到五百年前找到魔胎了，但是他身边有一个自称生命之神的女子，还有一个道行高深的狐妖，她们一直在蛊惑他入魔！”

稷泽微微摇头看着黎苏苏，“非也，造成澹台烬入魔的并非她们，而是你。”

“我？这怎么可能呢？”黎苏苏愣住了，“我什么都还没做呢！”

稷泽叹了一口气，“此事非你一人之错，也是吾一时未能看破前后因果，这才险些酿成大祸，此番再度回溯时光，便是为了弥补大错。”

“神君，我不明白。”黎苏苏眉头紧皱，“毁去邪骨，诛灭魔神不是才能让三界四洲恢复清明吗？”

稷泽摇了摇头，“善与恶共存，神与魔共治才是根本。因为世间不是有了魔神才产生了罪业，而是因为罪业才诞生了魔神，魔神亦是神，乃万魔之神，你可明悟了？”

黎苏苏依然不甚明白，“可是魔神临世，生灵涂炭，谈何共治？”

稷泽微微叹息，“这便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世界以悲苦孕育魔神，魔神以灾难惩罚罪业之源，因果抵消，魔神伏诛，如今万年已过，罪业重新汇聚，魔神亦要回归。”

黎苏苏怔住了，她本以为只要想办法抽出邪骨将其彻底毁去，然后诛杀魔胎便可阻止魔神临世，改变未来结局，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可现在宙神稷泽的话却听来另有深意，魔神必须存在才能保三界安宁，这令她感到无比迷茫，她望着稷泽神君那深邃的眼眸，试图从中寻找答案。“那我该如何做？难道只能任由澹台烬再次入魔，毁天灭地吗？”

正在这时，黎苏苏紧紧握在手里的重羽突然在一瞬间迸发出温暖的光芒，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身影缓缓出现，正是宇神初凰。

“苏苏，你可知神与魔之间是什么？”初凰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温暖如风，让黎苏苏倍感亲切。

黎苏苏被初凰的话语吸引，她愣愣地看着初凰，眼中充满了疑惑，继而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初凰见状，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黎苏苏的脸颊，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拂过她的脸侧，让她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是人，澹台烬不会毁天灭地的，因为他有人性。”

“人性？”黎苏苏拧紧了眉头，她想起了五百年后见到的澹台烬。那时的他杀人不眨眼，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她实在无法将那样的他与“人性”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初凰看着黎苏苏道：“人性是介于魔性与神性之间的，澹台烬虽然是魔胎，这乃既定命运已无更改可能，但他更是个人，拥有人的情感和思想，人性可使得他在面临选择时始终保持理智。”

“可是……不是说魔胎生来无情，无心无爱吗？”初凰看着黎苏苏不解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世人对待澹台烬的看法太过刻板了，黎苏苏身为神明之后也不例外，总以为沾染一个“魔”字便是邪恶之源。

然而人之初，性本善，每一个生命诞生之初都是洁白如纸，世人在上绘出了什么，自然就只能看到什么。

她知道五百年后黎苏苏曾亲眼目睹世界毁灭，对澹台烬的印象难以轻易改变。但她还是要解释清楚：“苏苏，人性是两面性的，既能善良温柔，也能阴暗残忍。澹台烬虽然是魔胎，但他同样拥有这些特质。如果你一味地放大他阴暗和残忍的一面，那便再也看不到他的善心与大爱。”

黎苏苏听了初凰的话，终于有了一丝明悟，“所以，过去才是魔神的软肋，因为过去的他曾拥有善意，只有魔神自己的善，才能打败他的恶！”

稷泽和初凰相视一望皆是点头，黎苏苏欣喜的继续问道：“那我具体要怎么做，才能让澹台烬弃恶扬善？”

稷泽神君微微一笑，“神爱世人不爱妖魔，但生命之神庇护万界生灵。你只需协助她便可，魔神归位已是必然，由她接引，三界大同。”

“那狐妖……”黎苏苏还是有些不放心。

初凰见她还是心有芥蒂，当即说道：“苏苏，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妖魔也非尽是邪恶，这是我在上一次时光回溯世界里用心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