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明：“当年你和你叔叔给我爹娘投的什么毒，我喂你吃的便是什么毒。”

景修明的声音一出，宓婵这才认出景修明。

在青瑶搀扶下站起来，忍着身体受伤的疼痛想要过去，语气里是忍不住的高兴：

“阿愿。”

景修明没有应，看着掏出解药吞下去的葛云舒冷淡道：

“没用的，毒方我改良过了。此毒无药可解，你吃下的解药只会加剧你的痛苦。”

葛云舒兀地抬头死瞪着景修明，眼中全是愤怒的猩红和不甘，咬牙切齿咒骂：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东西，都怪小五叔那个假仁假义的叛逃者，

要不是他当年非不让我杀了你们，你们姐弟早死在那个雨夜了！”

景修明眼中似有情绪变化，很淡。

宓婵身形却是一僵，看着葛云舒：“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当年发现我们……”

葛云舒：“哈哈哈哈哈——”葛云舒笑着笑着吐出一口黑血，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索性不再挣扎，看宓婵的眼神充满怜悯以及不甘。

“你不会以为你们藏得很好吧，尤其是你，当时还不自量力追上来真是可笑！

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晕倒在屋檐上？累晕的？笑死我了，你是被我小五叔迷晕的。”

“现在想想真可惜，要是小五叔不下那么重的迷药就好了。

下轻点，你睡没那么死，说不定在我们走后一个翻身就从屋檐摔下去摔死了呢……咳、咳咳……”

葛云舒脸色突变捂着胸口又吐出好几口毒血，脸上脖子也慢慢生出黑色的纹路，

七窍一点点溢出鲜血，倒地之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身面向依旧端坐着的商长歌。

“咚——”

重物倒地声，葛云舒重重倒在地上。

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流下血泪的眼睛盯着商长歌，眼神怨毒全是大仇不得报的仇恨。

相公，人家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过没关系，人家藏在皇宫的那些日子里还是做了一件能帮到你的事的……

相公……我们来世再做夫妻……

爹、两位叔叔，云舒无用。没能替你们报仇雪恨，云舒来陪你们了。娘，云舒终于又能见到你了……

到底是江湖儿女，葛云舒到死都没有因毒药的折磨喊半个字。

外面的雨刚好这个时候停了，今日的闹剧也到此结束。

商长歌正打算开口让人把葛云舒的尸身带回去，却见葛云舒尸身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一滩血水。

……

商长歌：……行吧。

也是，老皇帝敢放对外已经死了的葛云舒出来杀她，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

商长歌盯着一滩血水，盯了很久还是觉得很不甘。

好好一个败坏老皇帝名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她现在的心情别提是有多难受。

……

起身，让人去看台上的几个伶人有没有被殃及池鱼，她的人还没去，景修明先出声。

景修明：“姐姐放心，他们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葛云舒当然没那么仁慈，下的死手只不过景修明及时救场罢了。

商长歌点头，跟景修明道了声谢。

道谢之后重提：“本宫说过，本宫不缺弟弟。”

一码归一码，何况人家亲姐姐也在。

商长歌说完就走，走之前还不忘让自己的人把地上的血水清理干净，一如既往讲礼貌。

葛云舒的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或者动静，

毕竟对外葛云舒早已经死了，死在皇宫死在明德帝的手上。

当然，这是表面。

背地里还是有动静的，这动静来源于三皇子府。

黑夜，三皇子府一座布置精美的殿宇灯火通明，

这座殿宇是葛云舒待在三皇子府中那段时间住的，如今挂满丧幡白灯笼等物。

葛云舒住的屋内，放着商瑞亲手给葛云舒刻的灵牌。

商瑞今晚穿了一身白，独自一人站在葛云舒灵位牌前，很久才嘶哑着声音道：

“云舒，你放心。等我登上高位，我一定将皇姐五马分尸，为你报仇雪恨！”

寒风刮过。

被商瑞勒令不许靠近守在不远处的楚玥远远望着一身白衣的商瑞，低下头神色哀伤。

如果，

如果哪天自己也为阿瑞身死，阿瑞可会像今日这般悲伤。

是不是只有那样，她才能成为阿瑞心里特别的存在？

是不是只有那样，阿瑞才会牢牢记住她楚玥一辈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朝堂局势也在一天一天变化。

有了明德帝的看重，商烨就像是这场夺嫡之争杀出来的黑马。

短短一个月不到便从一个不被偏爱不起眼的皇子，成为朝堂上倍受瞩目的存在。

商瑞生在冬天。

这天，是商瑞行弱冠礼的日子。

作为兄弟姐妹所有皇子公主都要出席，弱冠礼流程走完后还有庆祝的宴席，

大家聚在一起，就能看出谁和谁关系比较好谁和谁是一伙的。

“三哥，以后你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啊是啊，三哥你可要……”

“四哥……”“四哥也快到行弱冠……”

除了商瑞今天这个主人公，最受欢迎最多的便是商烨了。

再看商长歌。

她还是那个被兄弟姐妹排挤的对象没有一丝丝改变，但没关系，她很乐观。

她高贵端坐在属于她这个嫡长公主的座位上，预备一人饮酒醉。

“皇姐，这西域的葡萄酒有那么好喝吗？你什么时候爱喝酒了？”是许久不见的商玄知。

听说孩子最近在临近王都的几个城池到处窜，

到哪都要摆摊给人算命，一卦一文钱不准不要钱。

商长歌很好奇，好奇商玄知算得准不准赚没赚到钱，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回答人家问题，镶满五彩斑斓宝石的金酒樽往弟弟跟前一递：

“来点？”

商玄知摇头，婉拒。

夜明珠的光辉下，少年郎摸了摸鼻子觉得难以启齿，很不好意思还是诚实道：

“不了不了，我不能喝三杯必醉而且酒品也不好。

喝醉了就爱拉着人给人算命，母妃说我敢在这种场合喝醉就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商长歌也不勉强，好奇问起：“听说你最近都在摆摊算命赚钱，来，和皇姐说说，赚了多少？”

要是说算命商玄知就来劲了，一改不好意思的扭捏昂首挺胸，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那赚老多了，我给人算命快十年头一次赚这么多。”

商长歌兴趣更浓，追问：“多少？”

商玄知竖起一根手指，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全是骄傲，张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百文！”

商长歌：……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