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日长感受着小雪手心里慢慢浸出的汗液，黏黏腻腻的紧贴在自己掌心。

他只有加重手上的力道，与之回应，默默地给妻子安慰和支持……

“日长，我们会不会输……”苟雪看完邵华城和绍兴夏的整场演出，心里的震撼是实打实的。

不论邵氏兄妹的朗诵水平堪称专业，还有那些武者……每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气势更是骇人，鼓者的助阵，音乐的选择……音乐卡点的精准到位……衔接上的一气呵成，层层递进……

苟雪最后只能评价六个字：很成熟的演出。

“小雪，你不能慌，如果你这个总指挥都沉不住气，其他人会更甚，那么不用演出就已经输了。”戴日长镇定的声音仿佛一座厚重的大山，让苟雪提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们不会输。我会全力以赴。”苟雪一边调整着呼吸，安抚纷乱的心跳，一边坚定的说。

“嗯，如果说他们的演出风格是一把锋利的剑，我们的节目便是一把极具韧性和包容性的剑鞘。

万事万物，过刚则易折，过于锋利则害人伤己……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最讲究中庸之道，古往今来，对水的赞誉都是最多的，所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与其锋芒毕露，不若大智若愚……”男人说了这么多，忽然深深的看进苟雪的眼眸，吐出几个字：“尽心尽力，输赢何妨。”

“嗯。我懂了。”

松开了戴日长的手，苟雪咬了咬下唇，大踏步来到台下的最中心位置。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被黑色帷幕遮住大半的舞台。

只有站在右侧候场的男人看清了女人眼中平静的流光。勾唇浅笑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

“杨燕青。”李嘉豪一只手拽着杨燕青的衣摆，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孩后边，活像一个跟屁虫。

“啊！”因为前面女孩的突然停步，李嘉豪整张脸结结实实撞到了杨燕青的后背上，吃痛的一声尖叫。立马后退。

“说了多少遍，叫姐姐，或者燕青姐姐，小辈直呼长辈姓名是很不礼貌的，你再乱叫，我可真生气了。”燕青小大人似的转身，一步退后拉开距离，叉着腰道。

“我们是平辈。”李嘉豪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平你个头，叫姐姐，我比你大四岁呢。”燕青不耐的给人后脑勺来了个大B兜。

“我告诉黄爷爷，你打人。”小胖孩委委屈屈的四处找人。

“你敢说试试。快，叫姐姐。”一把举起攥紧的拳头，面露凶相。心想：

这个小家伙！倔驴一头。姐姐这么漂亮的女生，顺着一点怎么了！在学校里被同年级的男生欺负也就罢了，你个小不点我还打不过……小胖猪。

哼！不过……原来欺负弱小的感觉这么爽啊！哎呀，不行不行，燕青你学坏了。

女孩左右瞧瞧，发现其他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他们，就赶紧收回了拳头。没好气的说：

“马上就要上台演出了，男孩子要支棱起来，别老是跟我屁股后头，扯我衣服。”

“燕青……姐姐……我害怕。”男孩看到女孩又想抡起的拳头，赶紧改了口，断断续续地小声嘟囔。

“不许怕！等会儿敢给我掉链子，看我不……”说着燕青又想抡拳头。

“我……我……尿裤子了……”

杨燕青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突然有点老母亲的惆怅感。

她们现在穿着演出服，肯定没得换了！不行，这个比赛对小雪老师，还有整个琉璃殿同伴很重要，她得安抚住这个小胖孩。

打定主意的燕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表情，裂开嘴角扯出一个微笑，蹲下来努力温声细语的说：“嘉豪，我们排练的时候，你的表现一直很让我吃惊，实在太好了，一点也不像个小胖猪。啊不，小学生。”

“杨燕青，你又叫我小胖猪。”胖胖的脸蛋加上气鼓鼓的样子，简直……太萌了。

杨燕青忍不住伸手想揉揉这家伙的脑袋，被小男生一把挡下了。又想生气的燕青，只有不断安抚自己继续温声道：

“哎？不是，我在夸你，你怎么就只听到小胖猪三个字，那是口误，口误知道吗？我后来不是改了嘛！而且，你又连名带姓的喊我，好好，咱俩扯平了。”

“那个……我真的演的很好吗？”

“那当然，我不说假话。”

“那你为啥总吵我，总说我笨。”李嘉豪不相信的看着她。

“我……我嫉妒你啊。你看，你演的那么好，黄爷爷还那么喜欢你，我能不嫉妒吗？”燕青表情做作的说着。她现在才发现小孩子那么难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燕桃姐总吼自己了。

“是嘛。”李嘉豪依旧一脸的不相信。

“不会是我昨天骂你笨，嫌弃你做不好，你今天才……”燕青突然有点了悟。又再接再厉的自降身价安抚道

“嗯。嘉豪弟弟。一会儿翻墙和穿越的时候，你别忘了带着点我，免得我出错。”燕青这是都豁出去了，明明都是自己带着他……唉……小雪老师，我这次牺牲太大了。

“哦？你知道就好，总是冲在我前头，太心急了。黄爷爷说了学传统文化的孩子做事要稳！”李嘉豪终于舒坦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个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还算有救。

“……”这个小胖猪！给点颜色就灿烂，我……我忍……

“两个小朋友准备好了吗？”马晨曦一切准备好，找了半天才在更衣室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两个小家伙，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要上场了。”

背着小熊书包的嘉豪一看到扮演他们母亲的马阿姨，一身天蓝色运动装的身影很快投到了人家怀抱里。

切！这个小胖猪专会撒娇卖萌，杨燕青冷眼瞪了瞪小胖孩，又立马换上腼腆的笑容，乖顺的立在一旁。她知道女孩子这样才更能讨大人喜爱。学校老师大都也喜欢这样的。

此时身穿粉色洋装的她，长长的头发被高高的束了一个马尾，上面还缀着个金色蝴蝶结。

白色连裤袜下一双银色带钻的小跟皮鞋，乖巧的样子洋娃娃般可爱，为了舞台效果好，还扑了粉底，打了腮红，涂了粉色唇膏。

燕青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盛装打扮，心里一直是激动兴奋的，仿佛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小公主。

她好希望马阿姨真的是她妈妈，而这场演出永远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