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所写的梁都条约，就是赤裸裸的丧权辱国条约，骄傲的大梁王上，岂能签。

“条约之事不要再议，再议者死！”

听到王上的话，朝臣们都低着头没有说话，这时一人昂首阔步走出来，双目中没有丝毫惧色的与大梁王上对视。

“王上，那你可有破大奉火炮之法？”

没等大梁王上回话，他又喝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祖宗的基业重要？”

“大梁非你一人之大梁，乃是王族、勋贵、朝臣之大梁！”

大梁王上脸色铁青，怒视此人道：“二王叔，本王念你是长辈，饶你这一次，速速退下！”

“王上，老臣说的那些话，非是以您二王叔的身份相劝，而是以王族族长谏言，还请三思！”

有上朝老臣出列道：“王上，大奉之所以能逞凶，全靠火炮的威力，只需一年，我大梁也能造出火炮，今日之辱，明年必可十倍偿还，还请王上忍一时。”

几个老勋贵也出列道：“王上，老臣等可下军令状，他日必取张木头项上人头献于堂下，还请王上先忍一忍。”

“你，你们……”

大梁王上指着几人，气的手指都哆嗦，但却说不出把他们全拉下去斩了的狠话。

二王叔代表着王族，几个老勋贵代表着勋贵集团，而已致使的老首辅，则代表着官僚集团。

哪怕他是大梁的王上，此刻也被逼迫的无路可逃。

霍阳拖着残躯，抱拳道：“二王叔，老首辅，几位老哥哥，梁都有数万边军，还有数万大梁都营士卒，再算上勤王的军营，士卒已超十二万之巨，北军连战已不足十万，我们依靠梁都，和北军一战胜算颇高。”

“霍某立军令状，绝对能将北军拒之梁都城门外！”

若原来，霍阳说话，整个大梁都要对他的话思虑再三。

但如今，只有大梁王上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期许，整个朝堂所有朝臣却对他看都不看一眼。

“霍帅，您重伤未愈，还是安心养伤吧。”

“哼！若你霍阳真有那般本事，北军就不会出现在梁都城下！”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听着大臣们的嘲讽，甚至羞辱，霍阳堂堂超凡强者，也被气的连连咳嗽，不禁吐出一口淤血。

“不签！本王是不会签下那条约的，散朝！散朝！”

大梁王上怒火着，转身就要离去，却见几个人拦在他面前。

“王上，如今大军压境，您岂可破罐子破摔！”

“王上，您可是一国之主啊！”

大梁王上踉跄后退，指着拦路的人怒道：“你们还知道本王是一国之主？就有你们这么逼迫王上的？大逆不道！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奸臣贼子！”

听着王上的怒骂，拦他的人心里也苦的紧，知道自己的仕途到此结束了，但他们却不得不这样做。

一旦真让北军打进梁都来，那可有大厦倾覆的危局，而且身在梁都的他们，自己的性命，族人的性命，以及梁都里的产业，都将遭受巨大的危险。

决不能让北军进梁都！

这是大梁所有统治阶层的集体意志。

虽然他们也算过，北军能攻陷梁都的成功率不高，但不赌就不会输。

所以不与北军开战，梁都就绝不会被攻陷。

签署条约，会让大梁颜面尽失，但与身家性命相比，区区颜面算什么。

而条约上的赔款虽巨大，却在承受范围之内，况且那些钱财灵物，是大梁需要赔付的，又不是从他们家里的地窖出。

再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只需也造出火炮，今日之辱他日就能十倍偿之。

自我阿Q一番，他们早已被自己说服，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是为了大梁着想，王上只考虑自己的面子，一点儿都不为大梁着想，王上是错滴！

大梁王上被困于朝堂之上，朝臣们不断劝谏他，让他签署条约，而他则执拗的不肯签约。

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一直又到了快天明。

“大人们，鸡叫了！”

听到已到鸡鸣时分，朝臣们急眼了，太阳一升，北军就要开炮了啊！

“王上，为了江山社稷，这条约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王上！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快签约！”

“为了自己，置江山百姓于险地，王上，你望之不似人君！”

此时的大梁王上，早就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着拍在眼前的梁都条约，听着朝臣们的大逆不道之言。

大梁王上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他老泪纵横，握着笔的手颤颤巍巍。

“签！签！本王签了！”

当签下条约后，大梁王上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口血喷出，伏在王座上嚎啕不止。

看王上终于签约，朝堂上所有的人都长舒口气，让人快速将条约递过去，朝臣们一反刚才，全都认罪夸起王上英明神武。

…………

“鸡叫了。”

白越这一夜又没睡，看着天边冒出来的鱼肚白，走到战鼓前，亲自擂鼓。

听见鼓声，营帐里的士卒们鱼贯走出，披上甲胄，拿起刀剑，安静的列好军阵。

一门门大炮推出来，对准了梁都城门。

这一战能胜吗？

白越晃晃脑袋，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梁都城墙上，大梁边境军营的士卒们，手持长枪长矛，眼睛死死盯着城外的北军。

看着那一门门大炮，想到大炮的威力，他们握着兵器的手更紧了，每当想到自己曾在大炮下颤抖畏怯，他们就一阵阵的羞愧。

这一战，我将不再畏惧！

大不了一死！

和边军相反的是都营的士卒们，他们的实力比起边境军营的士卒还要高，但此刻全惶恐不已，他们不断的看向身后，期待着王宫的使者快快来。

北军只陈兵在梁都南门，在梁都的北门西门和东门，此刻天还黑着呢，但却聚满了人。

衙门已下令，梁都的百姓要与士卒共抗北军，与梁都共存亡，胆敢有私自出城者，按叛国处罪。

但衙门的政令，是给普通百姓看的，他们虽然也是民，但与平民完全是两种民，最起码衙门的政令对他们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