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闻言，收回视线，偏头看他，就对上了季铎的眸。

他笑了笑。

其实他不怎么常笑，刚开始学习着笑的时候，还被王野吐槽过，但现在他已经能笑的十分自然了。

“你心口中过枪，什么时候？”

温姝望着他的黑眸，不自觉地脱口问道。

季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姝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道：“时间……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挺久了，那时候还没执行几个任务，比较年轻，也容易感情用事。”

“你知道的，境外一些组织，经常会训练七八岁的孩童为他们所用……”

季铎顿了顿，“那个时候，同情心泛滥，就着了道，所以……”他耸了耸肩，“就留下了这个伤疤。”

季铎说的言简意赅，很多细节全都简明扼要。

温姝一直看着他，能看的出来，他应该是记得的，只是他好像不太愿意详细说。

“那时候……发生过什么意外吗？”

温姝问。

季铎愣了一下。

他抬眸对上温姝的眼，然后挪开，看向远方，嗓音低沉中带上了一丝沙哑。

“有…我的一个队友，牺牲了。”

他的声音突然飘忽起来。

温姝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

反倒是季铎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问道：“饿了吗？”

这一天，温姝只吃了一顿早餐，虽然分量不少，可也的确是近八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刚刚还不觉得，被季铎这么一问，突然就觉得饿了。

季铎轻笑，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卷饼，“还热着呢，趁热吃。”

他递给温姝。

温姝接过，也笑了笑，展开塑料袋，小口吃了起来。

季铎又从另一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果汁放到她身边。

温姝坐在假山顶上，吃着豪华卷饼，喝着果汁，欣赏着不远处芦苇荡间的萤火虫，心情格外畅快，先前略微有些郁闷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

吃完卷饼之后，温姝问了季铎最后一个问题。

“那天，广城的那个人是你吗？”

黑暗中，季铎浅笑了声。

“我觉得，你底盘的确需要加强一下。”

… …

“姐，我觉得这个角色还挺好的，你觉得怎么样？姐？”

温衡疑惑地在温姝面前挥了挥手。

温姝回神，一把将他拍掉。

“姐，你这是怎么了？总感觉你从西昌回来之后，每天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温衡摸了摸手背，嘟囔着道。

“有吗？”

温姝抽走温衡腿上的剧本，翻看。

“有。”

温衡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哦。”

“……”

温姝粗粗看完了剧本，还给温衡，“可以，小衡你看剧本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真的？哎嘿嘿！”

前一秒还委屈巴巴的温衡在听到姐姐的夸奖之后顿时笑容满面。

“小衡真的越来越像你了，尤其是演技。”

孙亚楠在一旁嗑瓜子，做了个总结。

“哪有啊亚楠姐！”

“你看看，又恢复成委屈的小可怜样了。”

枕边就有一个演员的孙亚楠对此不为所动，她算是发现了，男人都一个样，尤其是演起小可怜的时候，真的演技堪比影帝！

“亚楠姐！”

“得！咱们不说这个，我跟关心小衡你最近的那条热搜，听说你和那个女团小爱豆有点……嗯？”孙亚楠极其猥琐的挑了挑眉。

温衡的脸顿时一红，下意识看了眼温姝，“亚楠姐，你别乱说，我和小爱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哎哟哟，都小爱了。”

孙亚楠难得放假，再加上最近沉元澈装可怜害的她好几个晚上都没休息好，因此一放假她就立马搬到了庄园，今天是她摆烂的第三天了。

学着温姝，每天不是吃睡就是看电影，偶尔做个spa，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舒爽！

要什么男人，一个人不香嘛。

温衡说不过孙亚楠，又被她调笑的不行，就干脆拿着剧本上楼躲自己房间了。

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她和温姝两人。

温姝换了个姿势，看了眼投影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吧，你突然把小衡支走，想跟我说什么？”

“果然还是丫头你聪明。”

孙亚楠起身，一屁股就坐到了温姝身边往她嘴里投喂了一块鸡米花，她看着温姝这柔软无骨的模样，用屁股撞了撞她的小腿，“别说小衡，我都看出来了，你这些天很不对劲，你这次去西昌，到底干什么去了？”

温姝把鸡米花吞进去，又拿起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桃花眸眯起。

“没干什么。”

“你这一脸心虚的样，这还没干什么呢！”

孙亚楠抬手，指尖点了点温姝额头，也不用力，就轻轻地戳了戳。

温姝也就任由她戳着。

半天，才缓缓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孙亚楠问道。

温姝偏头看向她，“爱是什么。”

孙亚楠：……

她抬手贴上温姝额头，“你没事吧。”

“唉……给我来颗溜溜梅吧。”

温姝轻叹了口气。

“……”

孙亚楠递给她一颗话梅，温姝接过，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然后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有点困了，上楼睡去了。”

温姝含着话梅糖，裹着小毯子起身，孙亚楠也不留，看着她披着小毯子往楼上走去。

孙亚楠有些担心，“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温姝披着毯子，并没有进房间，而是来到了二楼的露台，又懒洋洋地躺到了摇摇椅上。

她已经从西昌回来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她每天都有点事做，但并不会让工作占满她的生活。

日子看起来像是恢复了平常。

可温姝自己知道，这一次西昌之行，有什么东西变了。

自从在军医室意识到她对季铎可能有别的不同的感情后，温姝第二天就回了京城。

她不确定，她这不同的感情，是不是因为在封闭式基地，就跟林景拍摄的恋综类似，独立创造出一个相处的空间，暂时隔绝外面和一切社会关系，眼前只有彼此。

因此，她才会选择立马离开，重新回到正常的社会关系中去。

再仔细思考她对季铎的感情。

她现在，好像有点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