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轩是真觉得赵丽想太多。

“还有两年呢，你担心这么早干嘛？与其担心未来，不如好好给他补补身子，将来当兵也不至于因为太菜被人嘲笑。”

“我还没同意呢，你怎么就给定了？不行，我要仔细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工作。”赵丽索性不理跑一边琢磨去了。

秦明轩又凑过去“现在琢磨了有什么用，两年时间变数太多了。

现在明臻在羊城，京市爸留下的人脉可都在我手里呢。你要不让儿子当兵，这人脉可就白白给浪费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看这两年下去了多少人？人脉本就没那么牢固，当兵还不如有个安稳的工作来的靠谱。”赵丽眼馋那些人脉吗？眼馋的。可是她公公都躲出去了，她就知道这人脉靠不住。下去的比她公公大的又不是没有。

“行吧。等你儿子从学校回来，我们找他聊聊。他愿意工作，你就给他托关系找工作，不愿意工作我就送他去当兵。”秦明轩妥协道。

“那我去做饭了。”赵丽这才满意道。

“合着刚刚我不愿意，你连饭也不给我吃了是吧？”秦明轩跑去挠赵丽的痒。

...

第二天过得风平浪静，除了顾瑾瑶的大伯哥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魏伟以前的同事去干校了。”

顾瑾瑶跟魏伟不熟，她还是在琢磨干校的时候才猜到点什么。

经过这三年，她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

五七干校是由政府机关跟事业单位组织、安排人员分期分批去参加生产劳动。和贫下中农一起战天斗地，一起批判资产阶级，改造思想。

各级教育行政机关和各高等院校也在农村办起了自己的“五七”干校。

先安排经过斗批改和清理阶级队伍而离开工作岗位的干部教师下干校劳动，后又安排在校工作的教职工分期分批到干校学习、劳动，“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五七”干校一般设在贫穷落后的农村地区。其中文化部、中科院、教育部下干校的人最多。

现在终于轮到博物院了吗？顾瑾瑶有一种终于来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自从六六年就一直担心会出事，之前也常跟赵大姐联系。现在知道出事了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博物院的文物怎么样了。

但大哥既然说是魏伟的同事出事了。那魏伟肯定就没出事。魏伟是谁呢？顾瑾瑶想很久才有点印象。她婆婆曾经利用他的关系到过博物院。应该是保卫科之类的部门吧。

是不是他们还在保卫着博物院的文物？顾瑾瑶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看看。可惜她不敢也不能去。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广交会了。这是她的保护伞，不能因小失大。她果然还是自私的。

顾瑾瑶常常觉得自己有些割裂。一方面觉得自己身上有金手指，想要试探着做出一番成就。一方面又怂的不行，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担惊受怕。

她果然只是一个小市民。就算内心有家国天下，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或者在没人看的到的地方伸出一点点触角，又会在别人发觉之前快速的收回去。

顾瑾瑶在内心煎熬了一会儿，决定有时间悄悄的打探一下前同事们的下落。如果只是在干校下地做农活就不管了。如果过的不好，就赞助一点物资。也算全了他们一年半的同事情谊。

下午的时候，楼上通知他们去领国庆节的福利。每人一条猪肉。新鲜下来的橘子，还有一个石榴。剩下的是五斤面粉和三两油。不要小看这三两油，每个人每月的供应才多少了。这些油都够他们一家子吃好几天了。

“今年国庆，咱们大楼可真大方。”

“也不看看明天是个什么日子。国庆20周年，能不大方吗？”

从八楼下到七楼的路上，同事们都喜气洋洋的，难得能领这么多东西。

“科长，您领的也跟我们一样，就没多给你点。”

“多什么多，咱们都是百货大楼的一员。自然领的都一样。”顾瑾瑶不知道问话的人什么心理。她反正对于福利的多少没什么感觉。

回到办公室，顾瑾瑶把石榴剥开。皮厚嚷红就是不怎么甜。

顾瑾瑶干脆把她在仓库里储存的石榴拿了两个出来，放进挎包里。

这个石榴品种跟四合院儿种的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是软皮无籽石榴。

四合院儿的石榴在种上的第二年就已经结果了。果实清甜可口，是秦母继木香花以后最爱的植物。几乎每个月都会仔细搭理。前几天她还在可惜那院子里的石榴吃不着呢。

顾瑾瑶本想多拿几个石榴出来，但是这年头物资匮乏拿多了也不像样子。只好拿了两个。发的石榴不好吃，她尝了两粒就把它塞进了空间里。

猪肉是一整条的，她也不好夹带私货。就往面粉袋子里掺了些白面，又把油壶里多放了些油。东西都被她用布袋子装起来放办公桌底下了。

“顾姐，今天部队里的联欢会儿你去看吗？”柳燕被她对象邀请去看联欢会。她父母有点不太乐意，她就想来问问顾瑾瑶。

“去，不过我是跟家里孩子公婆一起去。你也要去吗？”顾瑾瑶看柳燕今天的穿着打扮确实比之前更亮眼一些。

“我想去，但我妈有点不放心。”柳燕有些纠结的道。

单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她内心是偏向于去的。

“你那个表妹桔子去吗？”顾瑾瑶好奇道。

柳燕扭捏了一下回道“我妈说我心眼子不够，不让我跟她走太近了。”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前两天柳燕还没说过这话。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儿，顾瑾瑶好奇，也没好意思问。

可能是看出了顾瑾瑶的好奇，也可能是柳燕本身就想倾诉。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不是说她过两天就要结婚了吗？昨天跑到我们家说日子就定在了国庆节的当天，在部队里举办。

我妈本来还挺开心的跟她道喜。舅妈话里话外的倒说我没出息，找的对象不如桔子的好。还说让我以后多跟他们家桔子学学，我妈气不过。说他们一家子都是没良心的。”

“我妈担心以她们娘俩的性子，以后会对我的生活有影响。让我即使是住在一块儿也跟她少接触。”柳燕说完又跟顾瑾瑶道歉“对不起啊，顾姐。之前我是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