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没有料到范仑会说出这样的话，对刚才自己的态度也有些后悔，于是闭上了嘴。老范叹了口气，对弟弟说道：“你就跟他说一下怎么回事吧！”

范仑看了一眼老范，然后才说道：“我只说我知道的，有许多疑团恐怕还得等你们来解开。在隍都城一直有一个组织，叫GA，就是Geneanalysis，翻译过来是基因分析的意思，我在多年前就受雇于它，由于这个组织是非法的，所以就是我哥哥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通过基因分析，基因重组以及基因变异来改变人类现状。”

“那么你的确在从事一个关于尸体如何保存的研究了？”林川问道。

“不错，但这只是组织中的一个项目而已，组织很严密，对于其它的项目我并不知晓。”范仑接着补充道。

“林先生，你还记得在半年多前有一个案子，你也参与了，是黑猫杀人的案子？”老范突然问道。

“猫冢？”

老范点了点头，说道：“你也许根本没有想到，刑老太太是猫冢组织的传人，但那个老教授，就是苗森，号称自己在研究一种古老的方法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那个老头，他其实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人。”

林川想起在清明节时候遇到的那个黑猫杀人事件，连死了五人，至今还令去鹤乌堂看病的人们心有余悸：“可是刑老太……”

老范叹了口气：“这夫妻俩是隶属于两个组织，各有各的信仰！我想刑老太恐怕不知道她丈夫苗森是GA组织里的人，也许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组织。”

范仑抬头看了一眼老范：“我和你说过了，GA组织很严密的，加入组织的人绝不会轻易向外透露情况的。”

“那么孙老板呢？难道就是这个组织的幕后人？”

范仑突然笑了，看着林川，仿佛觉得这个年轻人的问题十分地滑稽，然后说道：“孙老板有自己的想法，他的脑子里除了钱没有别的，他只是觉得我这个项目不错，这才花钱资助我，我想，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和什么人合作。”

此话一出，令林川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隍都城只手遮天的孙老板竟然如此简单地便被人利用了。

范仑接着说：“孙老板投资了我的项目，这才建立了西山那块墓地，他认为，如果我的项目成功了，那墓地恐怕就成为一个能够保存尸体的工厂，他会挣到大把的钱。即使没有成功，这块墓地在他的经营下也是赚钱的买卖，所以他是一个商人，而绝不是我们组织中的人。”

林川看了看老范，两个人知道，范仑的评价是相当中肯的，仅从墓地这个项目来说，孙老板的确是一个很会赚钱的人。

“那么GA组织的头儿到底是谁呢？”林川迫不及待地问道。

范仑摇了摇头：“我说过，组织十分严密，我根本不知道头头是谁！”

林川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么说你认识组织里的人很少了？是谁发展你进入组织的？”

范仑说道：“事实上我只认识组织中的一个人，前两天我才认识了第二个可能是组织里的人！”

“可能？”

范仑点点头，接着说：“发展我进入组织的人名叫李鱼青，你见过的。”

林川猛然想起那座墓穴的主人的名字，燕妃子也曾说起过，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李鱼青的人竟然是范仑的旧上司。

范仑接着说道：“李鱼青不但是我的上司，也是他与孙老板接触后，让孙老板投资我的项目的。自从孙老板投资了这个项目以后，李鱼青就不再主动与我联系了，让我安心做研究，阶段性地把一些资料给他。”

林川看了老范一眼，缓缓地说道：“这么说十年前你把罪行全部揽下来根本不是为了帮助孙老板，而是为了掩盖李鱼青的身份？”

范仑点了点头，老范在一旁接口道：“林川，我知道你对十年前的这桩案子很有兴趣，苏琼他们也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既然范仑在这里，我想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我来跟你说。”

林川点了点头，听着老范的讲述。

老范说道：“十年前的鹤乌堂有一具尸体被盗，我和当时的搭档隋江接手此案。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我没有想到竟然怀疑到了我弟弟的身上，但同时我也发现了我弟弟可能和孙老板有某种合作，那时候我很为难，一方面要退出此案，一方面又想继续跟下去。最后警察的责任让我不能放弃，不能置身于事外，”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范仑，继续说道，“找到了那具尸体后，已经变成干尸了，是我弟弟用过药之后的原因，范仑也承认了这一点，案子到这里其实还不能结束，因为尸体从鹤乌堂医院偷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弟弟一个人是办不了的，我在继续调查，很快就找到了孙老板，但没有想到，孙老板收卖了当时看守太平间的人，这样全部罪责就都落在了我弟弟的身上，我很气愤，但一直找不到孙老板的毛病，隋江还一个劲地劝我，结果最后可能还是惹怒了孙老板，那时的孙老板虽然没有现在实力那么大，但更狠更阴毒，他竟然耍了一个手腕，让我几乎身败名裂。”

林川听梅姐说过老范赤身裸体被扔在街上，而且怀里搂着一个已死去的老妓女的事情。

老范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喝醉的原因就是由于隋江故意在劝酒，我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了，这也是我和隋江现在势如水火的主要原因。但林先生，你也许根本没有想到，隋江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收取孙老板那点钱也不是他怕了孙老板，而是因为他在救我。”

这话一出，令林川大为吃惊：“救你？”

老范点了点头，终于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咱们看到的那几具干尸吗？围坐在麻将桌旁的？”

那几具干尸诡异可怖，据苏琼说，仇秋已经证实这些干尸是十年前的，林川当然不会忘记，他立即点了点头，老范接着说道：“看到那几具干尸，我才知道隋江这么做的用心了。当时我们在查案的时候发现了一些被富尔马林浸泡着的部分肢体，恰恰就是那几具干尸身上缺失的部分，由于被富尔马林浸泡，无法查出确切的死亡时间，以为那只是一些标本，我并没有理会，但其实当时还有几桩失踪案在查，不是我和隋江负责的。我想隋江可能意识到了这些浸泡在富尔马林中的肢体就是失踪的人，所以，他一定在怀疑我弟弟范仑还犯有杀人罪，他当时一再劝我不要往下查了，其实他怕他的猜测是事实的，这样我就要亲手送弟弟上绞刑架了，而我真正追查的是孙老板，这就形成了两种可能。”

“两种可能？”林川不解地问道。

“一方面隋江怕我亲手把弟弟送上绞刑架，另一方面，他却认为我也猜到那些浸泡的肢体的由来，故意调查孙老板是为了给我弟弟脱罪，让孙老板完全去负责。”

林川突然问道：“那么，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