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在王乞居所四周设置格物网络，监控可能发生的非自然量能反应。

“只要赶尸一族有所动作，一定会被格物网络提前捕捉到。”

“要是他们不来呢？”

“不来那自然是最好。”

在奇点空间，文烨、李菲儿、青山及湘西五魁在格物网络监控中心，讨论王乞与赶尸老人之事。

“哎，王乞真是迂腐。

换作我们湘西五魁，若是知道了谁是仇家，一定要将仇人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哎哎哎，这是文明法治社会。

一言一行还是得注意些影响。

报仇雪恨自然快意，不过也得考虑严重后果。

师尊，您说是不是？”

青山满面睿智，淡定从容。

“养尸一族固然有理由图谋鬼谷秘法。

但戕害葛君茹之人一定不是养尸人。

我看红白会那些丧心病狂的贪痴嗔愚之辈，倒极有可能。

养尸人虽然长期行走在暗黑边缘，但还不至于下作到如此不堪田地。

幸好王乞能顾全大局。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颇有得道之士风范。

有红白会那些家伙兴风作浪，王乞与养尸人之间的瓜葛，迟早要有个了断。”

“师尊，是赶尸人不是养尸人。”

“一字之差而已。

在老夫看来，养尸人便是赶尸人，赶尸人便是养尸人。”

李菲儿道：“文烨，你说这僵尸与咱们人形机器人，是不是同样的工作原理？”

“呃，这个嘛……还是让师尊来解释吧。”

青山微笑。

“老夫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都懂。

不过在老夫看来，僵尸与人形机器人……”

青山伸出手臂仔细观察，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做一番比较。

“僵尸是身体被一种叫做噬肉毒菌的病毒侵蚀而形成。

当病毒侵入神经系统，整个身体便不再属于自己。

而是完全受病毒操控和支配，成为行尸走肉。

操控它行动的是暗黑能量，噬血噬肉是它的本能。

依靠噬肉毒菌的力量，僵尸不断变得强大。

历经岁月越久，破坏性和杀伤力越大。”

“传说中僵尸会吃人肉喝人血，难道传说是真的？”

“噬肉毒菌可不是一种简单的微生物，而是一种暗黑力量。

一旦被噬肉毒菌侵蚀，僵尸可是比野兽还要凶狠百倍。

这个物种以吞噬和毁灭为生命形式。

通过攫取其他种族能量来壮大自身暗黑力量。”

“听起来好邪恶！”

“简直就是灭霸！”

“无论是人、动物，还是其他拥有生命本源的物种，噬肉毒菌都试图去毁灭，去吞噬。”

“如此可怕的物种还有理由让它存在于地球吗？”

“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恐怕我们不能以个人意志来左右其他物种的存在和灭亡。”

“嗯？

难道不应该以人类的立场来看待这个世界？

已经威胁到人类和其他物种安全，还不应该消灭吗？”

“老夫猜测，噬肉毒菌的存在是这一界有人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谁自己慢慢去想。

至于其目的嘛，应该是维持一种自然平衡。

此界任何生命都有始有终，有生有死，有存有亡，有兴有衰。

这是规则。

暗黑力量存在的意义，就是延续死亡规则。”

“难道他是死神，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几人都惊呆了。

连自认为已经取得永生资格的湘西五魁都觉得不可思议。

青山的这种论断简直是耸人听闻。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

但何曾听说过，有人在这个世界专门制定一种规则，设置一种变态力量，来决定其他物种的生死？

人不是其他物种的傀儡，更不是造物主的机器。

李菲儿若有所思。

“难道，制定这个规则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阎罗王？

地狱会不会也真的存在？”

青山眼前一亮。

“哈哈哈哈，菲儿这个说法倒是十分贴切。

阎罗王、地狱自然只是民间神话故事所虚构，是不会真实存在的。

但噬肉毒菌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代表了某种超自然意志，左右着许多生命的生死。

按照这一界法则，生老病死，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

想想老夫挺同情你们。

这一界的人类实在太可怜了。”

青山说得那么可怕，文烨反倒释怀。

“师尊悲天悯人，胸怀天下。

不过这生老病死终究是遗传和基因决定。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造物主？哪有什么阎罗王？

就算那个神秘的噬肉毒菌，也只不过是一种偶然存在，战胜不了人类，也阻挡不了人类前进的步伐。

人类自然不能像人工智能一般永生，但压根儿不需要同情。

依靠自己的力量，人类终究可以实现永生。”

青山笑而不语，接着便是沉默。

几人以为他陷入回忆之中，便转而专心去看格物网络传来的监控讯息。

却又听得青山颂吟。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

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师尊这是做什么？”

“师尊所颂可是《道德经》？”

青山不理会，继续感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芸芸众生，终究摆脱不了天地之道。

命运之轮，总是从起点驶向终点，然后从新的起点，再次回到终点。

不得道，终究不能摆脱生老病死、不能脱离天地轮回。”

“哎师尊，这些都司空见惯，我们早已习以为常。

又何必说得如此沉重呢？”

青山这才看向文烨，眼眸闪烁怜爱之情。

“小子，你若是没有遇到老夫也就罢了。

如今你我有缘相遇，老夫便不会眼见你堕入凡尘。”

“呃，难道还可以逆天改命不成？”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修身养性，明心见性，未尝不可逆天改命。

此界老子一部《道德经》，讲得非常透彻。

天地始于道，生于混沌，混沌之气周行不殆，从中诞生天地。

老子将这种运行不息的混沌之气称之为道，曰大道。

居于大道之中求取大道，其实质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循道、天、地、人之顺序，反其道则依人、地、天、道，依次求取大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以气为枢，融于大道之中。

道才是天下万物的最终支配力量。

故，要逆天改命，须反其道而行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绝云气，攀巍峨，负青天。

穷浩瀚，览绰约，任逍遥。”

“师尊，道究竟是什么？是规律吗？”

“格物，致知，修身，养性，方可悟道，方可自在。

道是一种力量，以气为枢，支配万事万物生生不息。”

“好抽象！

这样说来，道是关于规则的规则，是抽象层级最高的规则吗？”

在文烨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自在。

所有自由自在都是在适应并超越规则的基础之上。

所以人类在不断学习，以掌握更多规则。

学习方可促进发展，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

虚无缥缈的道，只能作为一种方法论，作为一种哲学，引导科学探索。

拿人工智能来说，若是机器智能将规则不断抽象，不断提升抽象层级，会不会最终也会产生老子《道德经》中关于道的想法？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至高规则掌控天下大势，是不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死离别。

芸芸众生，只能自求多福。”

青山再次发挥他的抽象能力，一顿疯狂文字输出。

文烨道：“那我们人类只好愈发相信科学技术。

依靠科学来破解规则，依靠技术来掌控命运。”

“有情况！有什么东西闯入王乞家。”青衣道。